只从这些细节,章氏便能想象出来,当时的晏池看着这张写满了陆寻名字的纸张时,心里到底是何等的复杂与挣扎。
砰!
章氏忍不住一掌拍在了书桌上。
保养得白皙柔嫩的手掌重重拍在坚硬的书桌上,带来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,但章氏这时却半点也感觉不到疼痛,她只觉得心里就像是有一把越烧越旺的火,让她差点破了几十年的养气功夫,想要不管不顾的大声叫嚷出来。
最后还是狠狠咬了下舌尖,章氏才总算是将这样的冲动给压制了下来。
作为过来人,又是亲眼见过晏池看陆寻时那不同寻常的眼神的,如今再看到这张纸,章氏若是再不明白晏池对陆寻怀着什么样的心思,那她这四十年就真的是白过了。
可是……
章氏越想越心痛。
就算晏池和陆寻之间的血缘关系论起来早就出了五服,但他们现在毕竟是堂兄妹。
堂兄妹!
这怎么可以?
要是这样的事传到了外面去,只是外人的唾沫湦子,都能将晏池和陆寻两个人活生生淹死!
章氏怎么也不明白,晏池向来是个再理智不过的人,这次他为何就如此糊涂?
寻姐儿……
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该想着的人啊!
心里这些念头不断翻滚着,章氏只差没晕过去了。
她盼了那么多年才盼来了一个得她心意的儿子,如今也确实为着这个儿子引以为傲,但她又哪里能想到,这个儿子竟然会在不知不觉间犯了这样的糊涂?
章氏悲从中来,一个没忍住,手上一用力,便将那张虽然看着皱巴巴,但因为长时间被重物压着已经重新变得平整的纸张又给揉成了一团。
但即使是这样,她也能隐隐看到纸上那一个个的名字。
深吸一口气,将手里的纸团成一团,直到紧紧攥在了掌心,章氏才总算是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然后,她再不能在这书房里呆下去,手里捏着这纸张,便就这样离开了。
见着章氏没在书房里呆多久就出来了,也没有等到晏池回来,砚台还有些疑惑,“二夫人,公子还未归来,您……”
章氏冷着一张脸,压根儿就没有理会砚台,就这样一路回了春晖院。
就在章氏离开之后没多久,晏池也回来了。
才进了院子,砚台就忙将章氏来过的事向晏池禀告了一遍,“……二夫人原说想在书房等着公子您回来的,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只在书房待了一会儿,二夫人就又离开了,而且,二夫人的脸色看着还不怎么好……”
晏池脚步微微一顿。
随后,他先回房里换了一身衣裳,便自去了书房。
想着先前在茶楼里见到晏氏夫妇的情景,晏池先是紧紧拧起眉头,然后又伸手在眉心揉了揉,随着这样的动作,他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。
不管怎么样,既然已经有所决定了,他总是要做到心中所想之事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