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此,晏池便再不是陆家的人了。
比起四年前过继时的热闹,这一次开祠堂无疑是极为冷清的,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事,京城里那么些过继儿子的,还没听说过有过继之后还闹着要走的。
也因此,陆政三兄弟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请族里的人来,回头再将这件事通知给族里知道也便是了。
而随着陆政划下的那一笔,晏池心里也总算是定了下来。
晏家那边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,本也不是什么大门户,便是族谱也是保留在晏海的手里的,想要重新将自己的名字写到晏家的族谱上,那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,晏氏夫妇那日听到晏池说想要回晏家时,都差点没乐晕了,哪里还能有不同意的?
这样想着,晏池也忍不住轻轻呼了口气。
然后,便见着了陆政三兄弟那黑沉似水的面色。
因为心里的愧疚,晏池朝着陆政三兄弟便鞠了一躬,“大伯父,父亲,三叔,虽然往后我不在陆家了,但无论如何,在我心里,还是将自己当作陆家人的,往后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陆政怒而打断了。
“既然已经离开了陆家,那就不要再说什么还将自己当作陆家人的话,陆家容不得你这尊大佛,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!”
说完,便拂袖而去。
陆政和陆栩则对视了一眼。
虽然他们没有说出来,但他们显然也是赞同陆绩的话的。
陆政摇了摇头,也跟在陆绩身后离开了,陆栩则在晏池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这才走远。
看着三人的背影,晏池心里当然不可能没有半点的感触。
只不过,他无法说服自己不跟从心里的意愿走。
所以……
陆家对他的恩,也只有将来再另行偿还了。
……
晏池要离开陆家的事,这一天陆政三兄弟都没有声张,只是着人去了陆氏族里知会了一声,回院子之后又各自与周氏三妯娌略交代了一番而已。
对于这件事,周氏和卫氏此前全然不知,当然再惊讶不过了。
而章氏,她才是除了晏池自己之外最早发现端倪的,因而听陆绩说起了之后也只道了一声“果然”,便自顾自地捂着胸口睡下了,倒是叫陆绩狐疑不已。
也因为这件事,原本陆府今天就极凝重的气氛又变得更凝重了一些,但凡是感觉敏锐一些的人都能感觉到,陆家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。
而在这样的静默之中,晏池却开始吩咐起砚台替他打理行装。
“整理行李?”砚台很是诧异。
事先也没有听晏池说要去哪里,现在也不像从前晏池在寒山书院里读书的时候,需要住到书院里去,那么,晏池让整理行李又是为了哪般?
不过,砚台早就已经习惯了万事都听从晏池的吩咐,因而虽然心里有些奇怪,却也默不作声的开始整理起东西来。
“只收拾一些常穿的衣物,再将书房里的书都收拾起来……”晏池吩咐道。
在陆家呆了四年,陆绩和章氏也从来都没有亏待了晏池,真要说起来,晏池手里的好东西可是不少,便是章氏明里暗里给的私房银子,那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