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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,和甘护士有关,她要嫁给我了,起承,你很有眼光,她的确是处女。”令狐军说。
听他这么一说,我心里有些酸涩,“那,那恭喜你了。”
令狐军笑了笑,我看你言不由衷啊!
“打算什么时候结婚?”我问。
“计划明年五月吧,到时候你也出狱了吧?你也来吧。”令狐军说。
“好,我一定去。”我说。
“起承,包队的事,搞不好你要加刑。”令狐军说。
“不会吧?”
“你行贿包队,这事不会错吧。”令狐军说。
“他,他会供出我来吗?”
“这就看你的运气了。”令狐军说。
“加刑能加多少?大不了我去农场医院休养去。”我说。
“你想去哪就去哪,比我还自由?”令狐军说。
“你不信我能去农场医院?”我说。
“我信,我百分之一百的信,我知道孔书记包庇你,听说你和监狱长都有关系,你现在混得是比我好,哎!我真的不明白是我蹲监狱?还是你蹲监狱?”令狐军说。
“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,包队出事了,是不是你的机会来了?中队长不就是你的了吗?”我说。
“我没这么好的命,那个孔书记视我为眼中钉。”令狐军说。
“你和犯人搞不好关系就算了,怎么和上司也搞不好关系?”我说。
“搞好关系?我就是再贱,也不能和你们同流合污,你们就是社会的蛀虫,总有一天,这个姓孔的会在监狱里过一辈子的。”令狐军说。
“兄弟有没有搞错?我是蛀虫?我真心劝你一句,不要和领导做对,和领导做对没什么好处的。”我说。
“不是我和他做对,是他处处排挤我,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排挤我吗?就是因为我不贪钱,我不贪钱就错了?我现在在监狱里混的还不如你这样的犯人,你说说这是为什么?”
“我懂你的意思,但现实比较残酷,对了,包队是不是你检举揭发的?”我问。
“不是我,不过,我还真有举报他的想法,像包队这样祸害监狱的人,抓的越多越好,冯起承,我先给你打个招呼,包队出事后,省劳改局要求我们监狱整顿秩序,你还是低调点吧。”令狐军说。
“我有高调吗?行,谢谢提醒,令狐警官,今天和你聊了这么多,我发现你这个人还不错。”我说。
“回去吧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令狐军说。
“好的。”
“面条一碗,啥事都不管。”许大年说。
“许局,你什么时候出去啊?”飞机王说。
“快了,下个月老子就去农场医院疗养。”许大年说。
“听说农场医院有很多漂亮的女护士?还听说,她们穿裙子都不穿裤衩。”飞机王说。
“现在没心情玩了,早点出去就好,起承,吃面呀!我给留了一个火腿肠。”许大年说。
“好,谢谢了。”我说。
“冯起承,你还跟我客气啥,你也不是快要出去了吗?等你出去后,老大哥在外面给你接风洗尘。”许大年说。
“好啊,最好给我弄两个漂亮的妞。”我说。
“小事一桩,我给你找一个排的妞怎么样?让你当排长。”许大年说。
“许局,吃完了饭,我们抓紧玩一把牌,昨天我输了两百块钱,我还想捞回来呢!”邓光富说。
“好的,起承你抓紧吃,今天我们玩大的。”许大年说。
“好啊,多大我都跟你玩。”我说。
吃完了饭,我和许大年,还有黑毛,邓光富开始打牌赌钱,我的手气不错,半个小时就赢了三百多块钱。范建明在后面给我捶着背。
我抽出50块钱朝后一递,“拿着。”
“谢谢老大。”范建明说。
“起承哥,你能不能给孔书记说说,今年多给我两个表扬,我想年底弄个劳积分子。”邓光富说。
“行吧,我给他说一声,你准备两条中华烟吧。”我说。
“谢谢,起承哥。”邓光复说,“今天就是输了只剩下裤衩,我都高兴。”
“你马上就没有裤衩了!”监舍的门锁哗啦一声开了。
令狐军和几个狱警走了进来。两鬓斑白的是监狱长。
“哎呦,这小日子过得真不错啊,有吃有喝,还能赌钱,”监狱长看了一眼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电线,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牌,“冯起承啊!今天手气怎么样?好像你赢了不少钱啊!”
“不,不多。”我说。
“全部起来,抱着头蹲到墙角。”令狐军大声说道。
我们几个并成一排蹲了下来。
几个狱警开始翻床铺。
“这是谁的东西?”一个狱警从上铺拿下来一个女人的胸罩和裤衩。
“还会有谁,飞机王的!”阎爷说。
“这是谁的?”一个狱警从床下翻出一堆日本光盘。
“报告,是我的。”许大年说。
“手机和这些钞票是谁的?”
我举了一下手,“不好意思,是我的。”
“真想把你们都枪毙了。”监狱长说。
“浪费子弹。”飞机王小声地嘀咕着。
“你说什么?”监狱长厉声问到。
“报告,我是说您老英明。”飞机王说。
一个犯人扛着梯子进来,他拿着工具和焊枪,把灯罩重新装上。
监狱长扫了我们一眼,转身离去。
我和许大年被送到禁闭室,飞机王,邓光富,阿贵,范建明送到严管队,这牢号里只剩下了阎爷。
禁闭室有一米宽,两米长,我坐在里面看着窗口折射下来的月光。天快亮的时候,门哗啦一声开了。
孔书记探进头,“出来吧,起承。”
“不是要关我两天吗?”我问。
“怎么了,不想出来了?”
“想,当然想了。”我说。
“那废话?”孔书记说。
对了,我想问一下,包队被抓是不是令狐军举报的?
“不是他举报的,是包子包了两个情妇,一情妇争风吃醋把包子举报了,这个令狐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孔书记说。
孔书记带着我回到监舍,我抬头看到一个人挂在了天花板上。
啊!我惊叫了一声,这个吊在灯罩上的人是阎爷。
我和孔书记慌忙把阎爷托下来。
孔书记摸了摸阎爷的口鼻,摇了摇头。
我解下阎爷脖子上的鞋带,默默地看着他。
“死了!死了!”孔书记叹了一口气,“死了好!”
“他为什么要死?怎么会死呢?他不是每天还写诗吗?”我说。
“起承,看看他有什么遗言吗?”孔书记说。
我翻了一下阎爷的遗物,一本《巴黎圣母院》书里掉出一个纸片,上面只有两句话:
谁能告诉我,何时才能走出缀满星光的黑夜。
监狱里的整风运动很快就过去了,一切又恢复了平静,飞机王他们也从严管队回来了。
我咬了一口红烧肉,发现阿贵在看我。
“看毛看?你碗里没肉?”我说。
“没有了,黑毛给我抢走了。”阿贵说。
黑毛端着碗笑着。
“这个狗日的黑毛。”我把碗里的红烧肉给阿贵夹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