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听说那鹤妃寻蜜蜂不过是为了医治寒症,并非是多么机密的事情。再加上赵酒儿又的确喜欢贪杯,所以月华就打消了怀疑,并且还曾授意纤歌借助此事挑拨泠妃与鹤妃之间的关系。
今天,赵酒儿的名字从采买太监口中又一次说出来,月华的心里不由就是一凛,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?这赵酒儿绝对不简单。
她面有诧异之色,被陌孤寒尽收眼底。
“怎么,你认得赵酒儿?”
月华点点头:“赵酒儿曾经是鹤妃悠然殿里的小太监,挺得脸的,经常能帮鹤妃跑腿出入紫禁城。”
“是鹤妃的人?那此事……”
月华摇摇头:“只怕是身在曹营心在汉,那赵酒儿未必就是替鹤妃卖命的。”
“何以见得?”
陌孤寒并不知道其中来龙去脉,诧异地问。
月华当即便将当初祁左祁右一事同陌孤寒讲了。
“你的意思是说,那赵酒儿有可能是故意透露蜜蜂一事,引得君迟怀疑鹤妃?”
月华点点头:“无论是与不是,妾身都觉得这赵酒儿确实可疑。”
陌孤寒略一沉吟:“荣祥!”
“奴才在。”
“这个叫做赵酒儿的小太监现在何处?”
荣祥得到吩咐,应声退下去,不过片刻功夫就回转:“启禀皇上,皇后娘娘,奴才已经打听清楚,这鹤妃娘娘去了以后,悠然殿里的宫人们全都被重新分配下去,赵酒儿顶替了那采买太监的差事。”
“喔?”
陌孤寒愈加惊诧:“这赵酒儿倒是本事,别人这种境况,大抵都是要从不得意处重新熬,他倒是一步登天,又有了好差事。”
荣祥点头:“奴才也觉得有猫腻,顺便问过,说是内务府里林公公点名要的。”
“林公公?”
陌孤寒冷笑一声,“这是用银子贿赂攀上的,还是另有靠山?”
月华一脸凝重道:“怕是这宫里,那人的关系网错综复杂,犹如星罗密布,可不止赵酒儿与林公公这两人。”
“秘密调取那些时日里赵酒儿的出宫记录。”陌孤寒沉声吩咐。
荣祥办事极利落,不过盏茶功夫,登记簿拿过来,果真,就在鹤顶红事发前,钱进被要挟那两日,赵酒儿先后出宫三次,理由都是替鹤妃采买物件,出宫时间也不短。
鹤妃如今已经不在,无法查证赵酒儿究竟是用什么借口骗取鹤妃应允自己出宫的,盘问了两个以前悠然殿中的宫人,也说不出所以然。
因为怕打草惊蛇,陌孤寒不敢再盘问其他人,而且也没有什么必要了。
月华望着他,征询他的意见。
陌孤寒不过略一沉吟,果断道:“立即抓捕赵酒儿,刻不容缓。”
赵酒儿今天又得了一个肥差,自己一个人出宫采买布缎。娘娘们的吃穿用度那都是进贡的,可着满长安挑选最好的,那样的肥差还轮不到自己。
可是这小物件断不了出宫采买,比如今日,他这差事就不错,选购几批轻薄吸汗的料子给御膳房里的御厨们做衣裳。
东西不多,但是这宫里出来采买,那些老板们都猴精,会狮子大开口,价格要得离谱,然后赚取的银两自然少不得孝敬采买宦官。
他一个人出宫,有看上眼的,老板自然会差伙计给送到宫里去。他是个老滑头,才不会多带一个人出来分秋风。
早早的将银两揣进腰包里,还不到正午,他思忖着去常去的那酒家抿二两酒,然后再偷偷地带回去一壶。那老板专门给他寻了鹿皮囊装酒,绑在身上,可以逃过那些御林军的检查。
现在时辰又早,到时候寻个安逸所在喝两盏茶,去去酒气,闭宫门之前回宫就可以。
俗话说“朝中有人好办事”,这顶头的林公公那就是自己人,还有什么好忌惮的?
春风得意的赵酒儿一脚跨进酒铺的门,就看到了多日未见的老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