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爸听他这么一说,心里那个美啊,便说道:“这是好事啊,龙都给引到家里去了。”
但是查文斌却摇摇头道:“这条龙是条水龙,管这一代的雨水,它有的时候在,有的时候就去别的地方,在的时候你那家里自然是风水宝地,但若是不在,这道桥就成了方圆百里之内的奈何桥。龙道若是虚了就会成为一条阴阳道,也就是说在下雨的时候,龙不在,你这道桥上在某些时候就是给死人过的,你家里的人可以走,因为它们借的是你的路,但若是其他人来走,就容易出事儿,办法也是有,弄一对石狮子放在桥头就没关系了,龙不在的时候让它来守。”
但是要加一对石狮子,这个当时家里已经没有余钱了,借来的钱刚好也只够一个工程款,一对石狮子的价格可不便宜,那东西是非常富有的大户人家门口才有的,我家那时候压根没这个条件。
但阿爸决定还是要在这儿造桥。
因为那时候来我家的客人并不是很多,为啥呢?一个是地方偏僻,不在马上边上,人家来串门也不方便;二呢,主要还是穷,家里的老底子薄啊,那会儿老家的民营经济完全还没有人来开发,远远没有现在这样的条件。在那个靠力气吃饭的年代,家里劳力少,自然就穷,人家就看不起,所以也不愿意来玩儿。
路当时已经修完了,只要架上桥,就算完工了。如果要换地方,那就得废老大劲儿了,修一条路的工程可是相当大的。所以当时阿爸犹豫了一下,心想着下雨天的晚上也不会有人上家里来玩,就决定还是在这地方弄。
后来这道桥便如期竣工了,真如查文斌所说,那些年我家的家道开始兴旺起来,很快就摘掉穷人的帽子。这人一富,玩的人就开始多了,结果还真的出过事儿,不过那是在一年后了。
然后便是我的问题,这对于当时的家里来说才是头等大事,一个孩子老是疑神疑鬼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,家里人也跟着害怕,因为那一年我误入将军庙之后就开始这样,啊爸认为我是不是身上还是有不干净的东西。
到了大晚上的,查文斌便把我抱了出去,还不让阿爸跟着,虽然阿爸心里不放心,但也只好随他去了。
查文斌就把我放在那座还没建好的桥头,然后笑着问我:“小忆,叔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你怕不怕?”
“不怕!”我是这样回答的。
然后他便给了一枚铜钱让我捏在手心里说道:“那叔先回去了,你一个人在这里玩会儿,要是怕了就把手里这铜钱丢到河里去,知道了吗?”
我点点头,他便走了。
那会儿是即将入夏的时节,农村的孩子最喜欢的两种昆虫都开始出来了,一种是萤火虫,还有一个便是蟋蟀。
夜很黑,但是月亮却很圆,照的这片大地惨白惨白。也不知是我的视力特别好,还是真的是太白了,我可以看见那些在草丛里蹦来蹦去的蟋蟀,便去抓,抓来了蟋蟀就在地上挖个坑丢进去,让它们斗。年幼的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,只是觉得一个人玩挺乐。
没多久,我便看见对面那个老婆婆又出来了,她还是坐在那儿,似乎在看着我,我也看着她。那会儿为了方便过河,阿爸在桥上面搭了一个简易的竹桥,人走在上面会发出“吱呀、吱呀”的声音,还有点颤抖,非常不稳。
我便走了过去,一直走到那讨婆婆的边上,然后张开小手,把两只蟋蟀露给她看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,大概是想引起她的注意,那个婆婆笑了,我也跟着笑了。
然后我就问她:“你为什么老坐在这儿啊?”
婆婆说:“因为这里是我的家啊。”
我环顾四周看看,这儿并没有多余的房子,只是旁边有一个老坟包,就是爷爷常常摘覆盆子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