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目赤将军——”段虎双眼有泪,上来扶住目赤,看着目赤不住的咳血,心中闪过一片阴云,其实不用多看,任谁也知道目赤已经没有救了,身上插着几只断矛,还有几个窟窿流着血,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是束手无策。
睁着已经没有焦距的眼睛,目赤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什么,呼呼地喘着粗气,像是一只打破的风箱,张了张嘴,只是说出来一句话:“叛军退了吗——”
话未说完,一口血喷了出来,身子一挺,然后喉间赫赫作响,最终也只是吐了口气,慢慢的朝地上倒去,任凭段虎如何也扶不住,目赤竟然就这样死了,临死之际唯一所惦念的就是叛军退了吗,段虎心中一酸,猛地抱住目赤悲呼:“目赤将军,目赤——敌人还他妈的没退呢,你怎么就他妈的死了,你怎么就死了呢——”
段虎其实和目赤并没有太深的感情,但是目赤却是唯一能帮得上他的人,有目赤在还有人能帮着自己分担一下,但是目赤死了,就剩下自己该怎么办,周围的兵卒并没有悲伤,也是在悲伤不起来,在他们眼里,目赤和任何一个兵士同袍一样,并没有什么特殊,都是死了的同袍,也没有时间去悲伤别人,因为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,有时间还不如为自己哀悼一下呢。
吼了几声,段虎仿佛将心里的压抑吐了出来,人反而冷静下来,将目赤的尸体放下,然后站起来,眺望着又要发动冲锋的叛军,段虎惨然一笑:“目赤将军,你先走吧,段虎晚来一步,你可要在黄泉路上等着我们一起上路。”
话音落下,段虎举起手中的大刀,心里想哭,但是人却哈哈大笑起来,:“弟兄们,那些兄弟已经去前面等着咱们了,咱们也准备上路吧。”
听到段虎的笑声,难免有些凄凉,将士们沉默着站了起来,扶着刀枪,默默地等待着叛军再一次冲上来,看着依旧黑压压的叛军,还能不能抵挡这一次冲锋呢,或者这就是最后一次,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,反而没有什么好怕的了。
默默地等待着,叛军越来越近,李桦一脸的狰狞,自己的亲卫营加上剩下来的大军差不多还有六千,拿下彭阳已经是没有问题的了,这就是最后一次冲锋了,这一次李桦索性连预备队也不留,直接将所有的人马全部压了上去,只留下身边五百近卫。
眼看着兵卒们已经冲了上去,厮杀已经展开,李桦终于呼了口气,没有辜负大帅的嘱咐,拿下彭阳城就有了落脚之地了,只是偏偏就在此时,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,而且听上去还想还不少,而且听到的时候就已经在身后不远处了,再远一点就被厮杀声遮掩,等李桦回过头去的时候,才发现一队骑兵已经离着他们只有几百步了,虽然近卫都是骑兵,但是此时转身时来不及了,李桦当机立断,也不敢硬拼,大喝一声:“超前冲。”
近卫们开始催动马匹,但是终究是迟了一步,被来势正急的刘岩等人撞了个正着,只是瞬间就被撕开了,被分散成十几块的近卫们,在锦帆众和刘岩的近卫营的围杀下,根本就毫无悬念,甚至没有来得及多做抵抗就已经被斩杀干净,甚至连回身都回不过去,至于李桦虽然冲出了几步,但是却被典韦一戟掷出,直接从后背透了前心,带起一蓬血雨从战马上跌落下去,还不等咽气,就被甘宁一刀割了脑袋,然后挑在大刀上,甘宁一边策马飞奔,一边扯着嗓子高呼着:“敌将李桦已经授首,还不快投降——”
或许甘宁的声音不足以引起叛军的呢注意,但是当典韦和甘宁他们杀到了叛军身后的时候,叛军警觉了,但是回头一看,自家的主帅已经不知去向,他的头颅被一员敌将挑在大刀上,李桦将军已经死了,这让叛军登时一片喧哗,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,因为没有主将了,一开始后面的开始逃跑,还有人想要阻止,但是随着大军整个动乱起来,已经没有人再能阻止了,叛军整个溃退了,就在已经踏上了彭阳城头,已经将叛军的旗帜插了上去,剩下的只是清剿残余的守军了,偏偏在这时候发生了大溃败,后面的被典韦甘宁追杀,开始不要命的逃窜,便影响了前面的,于是整个大军都开始溃败,谁也管不了谁。
这样的变故甚至让段虎几疑身在梦中,甚至不知道是真是假,眼看着自己和身后的仅存的一百多名守军就要被杀的一干二净了,眼看着彭阳城就要彻底陷落了,但是偏偏在这时候叛军溃退了,又从云梯上逃了下去,有的甚至直接跳了下去,到底发生了什么,在无力倒下的最后一刻,段虎看到了新军的旗帜,是援军到了,彭阳终于守住了,并没有落于敌手,叛军一退,彭阳城头上就再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,除了无数尸体,就只有百十个还喘气的,竟然如此的令人意外,特别是城头上还插着的叛军的旗帜,段虎心中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