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这答案先是一怔,随即失笑。
多么简单的区别方式啊,孩童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,它没有那许多的弯弯绕绕,纯粹从直观上来判断。同样是相隔一个月见过两面,但是小芒果就记住了莫向北,而对陆少离根本连长什么样都不记得。另外,莫向北有种力量能够吸引她主动靠近。
忽然我就释怀了,之前还在忧心小芒果的心智不健全,可那不过是我的杞人忧天,谁说她不能准确判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,什么是对又什么是错呢?至于那未知潜藏的不安定基因,有K在固然是好,没有K也还有莫向北。而且,没有人是能够陪伴谁一生一世的,哪怕是母亲与父亲,成年后小芒果自然有她的路要走,有她的坎要过。
小芒果来拉我的衣袖,“Susan,你还没有回答我能不能原谅Jacky。”
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反问:“那你认为我该原谅吗?”小芒果立即答:“如果是别人让你很难过,绝不原谅;但如果是Jacky可以考虑看看,因为他看起来好像那个巨人,而我的Susan肯定不是那个坏公主。”
不禁气结,小丫头受K那个哲学故事影响极深,总能把人和事往巨人上联想,尤其是她还学会用话来框我,这都是谁教她的?
但是巨人与莫向北?又是怎么联系在一块的?在小芒果扑闪而期盼的眼神下,我不得不点了头,看见她娇俏地露出笑脸并且从我身上滑了下去,嗒嗒嗒地跑到门边兴高采烈地对外喊道:“Jacky你快来,我已经替你说服Susan了,她同意原谅你了。”
心头一晃,没想到莫向北就站在门外,那扇门刚才就没有完全关上,于是刚才我和小芒果的交谈都落进了外边?
静默了一瞬,听到清清冷冷两字飘来:“是吗?”
小芒果消失在了门后,很快便又出现了,只不过是拉着一只比她的手大了多少倍的大掌走进来。大掌的主人目光看向这处,没有一点怂恿孩子来当说客的赧然之色。
其实对他又谈何原谅呢,折腾了十一年也统共就爱过他这么一个人,连失忆都没逃脱得了,经历种种始终没有磨灭对他的爱,又怎可能会因为他将我算计进局中而就此不爱?这段情路我走得再艰辛不过,爱有之,怨有之,恨也有之,也正因为酝酿了这许多的情感在内,便越不可能轻易放手。所以对他无所谓原谅不原谅。
看着小芒果将他拉到眼前,然后拍了拍我身旁的位置说:“这儿我坐,Jacky你坐我旁边好吗?”莫向北沉默地点了点头,两人在旁都落了座。
无声中就小芒果左右瞭望,她似乎不明白为何我们都不开口说话。
我没有意料到她接下来的举动,她的小手突然抓了我的掌,将它放在了另一边的手背上。我的手微微一颤,男人的指骨修长的手指,清撩过来的眸光。
小芒果问:“Jacky,你一只手能握得下我和Susan两个人的手吗?”
莫向北顿了一下,翻掌就将我的手和小芒果的手给包入掌心,然后低着头问: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小芒果很满意地笑了:“因为巨人的手掌很大,一定可以握住我和Susan的手,现在鉴定完毕,你是一个合格的巨人。”
他抬起眸来看我,问出疑惑:“巨人代表什么?”
我没有看他,捋了捋小芒果的头发提出要求:“你能把这个巨人的故事讲出来吗?”小丫头向我傲娇地点头:“当然可以。”
其实这个巨人的故事是被K修改过的,他说得比较简单易懂也立场分明,巨人就像是无怨无悔的英雄,形象高大而威武。所以小芒果心心念念想着这样一个虚幻的人物,把虚幻跟现实结合在了一起。这没有问题,属于孩童的世界。
看着她沾沾自喜地讲完整个故事,一脸期待地左右来看我们,心领神会地摸了摸她的头。她又去看莫向北,等过片刻见没反应便不满地开腔了:“我讲故事这么棒,你不应该给奖励吗?”莫向北难得怔愣,并且不知所措地抬起眼来看我。
不用我再示范,小芒果已经指了自己的头要求:“你应该摸我的头。”
莫向北清冷的脸上也不由有了笑容,轻抚着小芒果的头,眼神中多了一种情绪——宠溺。
在见过小芒果对他的特殊后已经不再感到讶异了,要知道就连K,摸她的头也是经过多次尝试才成功的。最初她对这种行为的表达方式是愤怒与焦躁,唯独我做时她会很安静。
但K分析她这种态度也并不算作是接受,“摸头”这一行为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正常,但对小芒果而言则是一大考验。头部是人最敏感也最接近大脑的地带,所以摸头的亲密程度不亚于亲吻,小芒果很敏感,她会排斥任何与她近距离接触的人事物,也会从中甄选出可以接近的与要远离的,这类似于动物的本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