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亲情的外衣我替他剥掉了,爱情的这件我又怎可能还留着给他?决定把你拉进局中我就没有打算真正把你给他,无论你这颗心有否在他身上,最终他都将一无所有。”说到这处,他突然引颈而上凑到我近前低了声一字一句地说:“放心,我不会要他死的,你是他致命的弱点,你脑中的这个结到死都不可能解开,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你一点点枯萎更痛苦的?”
“不可能。”我惶然摇头,“只要破了你的双向心理锁,K就一定有办法能够从你口中挖出那道暗示。”他笑了,可那笑容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,“再高明的催眠专家都不可能从一个死人口中得到答案的。”
我完全懵了:“什么死人?”
可他却没再回答我,而是一点一点向椅背躺倒,也让我目睹他脖下一寸处不知何时插了一根金属,血迹横流。霎时,脑中闪过白光,再也无法作出任何反应,声音嘶哑在喉咙口连一声都出不来,只痴傻地瞪着他,瞪着那双......原本黑幽暗沉,此时却变得黯淡无光眼睛。
“苏,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认识了你,而最高兴的事是......当了你的教练。”
我瘫软而倒,身体无任何知觉,睁大着眼睛却只看得见一片惨淡的白色,脑中闪过一幕幕画面,清晰而又模糊。
“教练你好,我叫季苏。”
“沈教练,刚才那个动作你能不能再示范一遍?”
“教练,我快要高考了,给点鼓励吧。”
“教练,说定了哦,周末上海码头见。”
......
“Susan?”糯软的声音拉回我游离的心神,低头见小芒果蹙着眉拉着我的衣袖在摇晃,下意识而问:“怎么了?”小芒果不高兴地嘟囔:“我刚才叫了你好多声你都不理人。”
我蹲下身与她视线齐平了,摸了摸她的头解释:“刚刚在想一些事没听到,跟你道歉好不好,你能原谅我吗?”她歪着头想了想却说:“我觉得你该给Jacky道歉,因为他烤好了很多肉让我来找你,你看那边,他还在等着呢。”
循着她指的方向而看,莫向北还靠在河边的那棵梧桐树下侧身而坐,似有所感般他转过头来,隔着百来步的距离,要说能看清他眼神是夸张了,只不过我习惯了他这些日子幽沉如水的眼眸,他变得越来越沉稳安静了。
我对小芒果说:“那你愿意陪我过去吗?”
“当然,我很乐意。”小芒果煞有介事地回道。
于是两人手牵着手朝那走去,到近处就闻见一股焦味,往那烧烤架上而看,疑似烤肉的串串都成了焦炭。小芒果懊恼地低呼:“Jacky,你把肉都烤黑了,这种还能吃吗?”
莫向北像是才回过神来,扫了眼烤架,眉色未动地说:“重新再烤。”
小芒果想了想点头说:“也行。”
有时候听她和莫向北的对话会觉得人小鬼大,讲的话都成熟的像大人。跟我她还会偶尔撒娇什么的,但是跟莫向北似乎从没有过。
反过来莫向北对待她的态度,不见宠溺却又暗藏疼惜,他把小芒果放在一个平等的角度。就好比眼下,他正指挥着她去将肉串给分开,然后再递给他,又让她去将地毯铺好摆好餐具。
其实我与小芒果相处的时间也不多,但这些年回来看她时总见母亲将所有事都照应好了,无论是饭桌前还是饭桌后。而我也从未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好,这时才发现生活中有很多想当然但其实可以纠正过来的行为,从小芒果认真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很喜欢。
当被安排与被需要放到一块时,绝大多数人会享受被安排,但却更偏爱被需要。
莫向北突然问:“下午想去哪走走吗?”
我一怔,这几天来了这边后基本上都是屋内与河边两处而闲,他是想要去城市中?刚这么念想而过,又听见他说:“既然没有好主意,那就去你的学校看一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