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鸾因连忙将她压躺回床上,“别动!你别动!听我说!你听我说!”说话间,谢鸾因眼中的泪,也是滚滚而下。
华嫣然已经是强弩之末,虽然是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,还是轻易便被谢鸾因压躺回了枕上。
只是,她却再没了力气,只得蜷缩着身子,用力地喘气,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,只是望着谢鸾因,无声的流泪,眼中全是绝望的哀求……
谢鸾因的心口生生的疼,她死咬着牙,通红的杏眼渐渐转为坚定,“既然都已经这样了,那我便再陪你赌一把,至少……至少我可以为你赢回一些时间……”
说罢,她一个反身,快步出了内室,扑到了桌案前……
“颖川,晴川,笔墨纸砚!”扬声吩咐着。
候在外室的颖川和晴川正抱头痛哭着,见得谢鸾因旋风一般卷了出来,还没有反应过来,便见得她目眦欲裂地瞪向她们,嘶声吼道。
“还愣着做什么?快点儿!”
两人被吼得回过神来,连忙转身依谢鸾因的吩咐,去为她寻了笔墨纸砚来,一个铺纸,一个研墨。
谢鸾因抓了只笔,蘸了墨,刷刷刷地字迹潦草地写下了一张单子,转而递给了颖川,“快些去按方子将药抓来,三碗水煎成一碗端来。”
这是药方子?颖川和晴川皆是愣怔,她们也是识得几个字的,方才分明瞧见了什么蜈蚣、毒蝎子之类的,俱是一些毒物,怎么能……
“还愣着做什么?还不快些去?再晚,就来不及了。”谢鸾因见她们俩只是愣神,忍不住急吼道。
颖川被吼得一个激灵,连忙“哦”了一声,便是反身奔了出去。
“你照看好大奶奶。”谢鸾因却已经平静了下来,转头吩咐着还在发怔的晴川。
看得她木呆呆地点了点头,谢鸾因这才敛了敛衣襟,缓步走了出去。
门外,叶景轩静静地站着,恍似一尊雕像,听到动静,转过头,一双黑眸幽幽,往她看了过来。
谢鸾因跨出门槛,与他并肩站在檐下,望着园中百花凋零,满目萧瑟,冬天,就要来了,光看着,也觉得冷。
“我早与你说过,华姐姐的情况,最忌大喜大悲大怒,就像是一个已经有了裂痕的瓷器,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完整,但一经外力,便是崩塌之危。如今,她的情况很不好。我没有办法,只得兵行险着,以毒攻毒。但这法子,甚是冒险,若是一个不慎……”
谢鸾因顿了顿,隐去话尾,有些话,用不着说得太明。
“……就算是成功了,也不过是多给她赢得一些时间罢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叶景轩沉默片刻,语调平静地应道,“你尽管施为,嫣娘信你,我也信你。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,也不过是天意罢了,与人无尤。”
话落,叶景轩转过身便是掀起帘子进了屋,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谢鸾因一眼。
帘子垂下,带起一阵风,窜入背脊,谢鸾因轻轻打了个哆嗦,抬手用双臂环抱住自己……
转头看了看已经垂下的帘子,叶景轩与华嫣然,说到底,都是可怜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