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接风宴,可委实有些简陋,因着朝廷确实未曾拨给一颗粮食,李雍心中就算有些不满,也不敢发作。
一夜无话,天一亮,齐慎又匆匆而去。
谢鸾因绕到营地边上,抬头看着不远处隶州城所在的方向,轻轻皱起眉来,听到营门外的喧嚣传来时,眉心更是紧攒疾步而去,眼前所见,却让她心中的愁云更甚。
李雍从京城带来的人,赶到了。不只如此,他们怕是还得了李雍的密令,赶来之时,顺带将西安左卫剩下的人,一并拉来了前线,虽然只是数千人,可那也极涨了李雍的声势,李雍今日的腰板儿都要挺直了许多。
齐慎见谢鸾因愁眉苦脸的样子,不由笑着伸手夹了夹她的鼻尖,笑道,“眉皱那么紧做什么?都能夹死蚊子了。不就是几千号人么?我这儿可是陈兵三万,他若敢作妖,顷刻便能将他灭了。有你夫君在,你呀,大可将自己的心揣到肚子里,啊?”
一番话,说得狂妄至极,谢鸾因被他逗得翘起了嘴角,可心里,却知道,他不过是为哄她安心罢了。
李雍是朝廷派来的督军,领着亲王的俸禄,齐慎又不是当真要反了,哪里敢轻易对他动手?反倒是李雍,若是果真存了什么心思,齐慎才会左右掣肘。
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的工夫,林越又匆匆而来,将齐慎唤走议事。
那一夜,直到天色微明时,齐慎才回到营帐之中。
谢鸾因自然是挂心着,一直辗转反侧,而他,本是一夜未眠,一双眼,却是亮得惊人,掩不住的兴奋。
“只要再等上两日,一将隶州城收回,战事明朗,不管他李雍打着什么主意,都无需在意了。”
谢鸾因微微笑,隐约猜测到什么,可是两日……这两日若能安然度过,自是最好,若是还有变数……
齐慎歪在床上,草草眯了一会儿眼,便又在天色大亮时,如同打了鸡血一般,又精神奕奕出了帐去。
他刚走不过一会儿,李雍那里来人,请齐夫人过去说话。
谢鸾因默了默,到底还是去了一趟。
李雍沉凝着脸色,看不出喜怒,可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却转得飞快。
谢鸾因见了,便是目下微闪。
李雍没有那个闲暇与她闲话家常,径自便是道,“阿鸾!都说齐慎治军有道,本王来之时,便听说,他整治出了一支可以与鞑靼相抗衡的骑兵,可为何,本王来的这些时日,却未曾在军营之中见过?你可知,他们被派去了何处?隶州城久攻不下,难道,齐慎就打算一直这样干耗着么?”
谢鸾因心中思绪百转,面上却只是蹙了蹙眉心,不解道,“这些事,殿下若是想知道,还是亲自去问过略商吧!军中之事,我从不过问,略商也不会告知我一介女流。”
李雍攒起眉心,视线锐利而狐疑地打量着谢鸾因,像在评估她话中的真假。
“那么……都说陕西行都司麾下二十万兵力,可本王手中这一份兵力统计,却远远不足,是否也要一并问一问齐都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