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着几日没有睡好,眼下,一放松下来,便觉得困意直往上涌。
流萤见了便是劝道,“夫人,你也好些日子没好好歇着了,眼下寿哥儿也没有大碍了,咱们便先去歇会儿吧?你在这儿,怕也扰了寿哥儿。”
谢鸾因倒是想就歇在这儿,只是,也知道流萤说的是实话。
左右,寿哥儿也就安置在正院的厢房中,隔着几步的距离,也不远。
何况,这两个乳娘这么几个月看下来,那都是极好的,尽心尽力不说,这回照顾寿哥儿,即便她这个当亲娘的,也挑不出半点儿的不周到来,当下,对她二人更亲近了两分。
柔和了脸色,对二人道,“今回你们辛苦了。等到寿哥儿病好,我让他们排了假,你们轮流回家过年去。再给你们备上一份厚厚的年礼,便算得你们尽心照看寿哥儿的赏赐了。只要你们待寿哥儿好,往后,我也自会待你们好。”
寿哥儿的乳娘,一个姓周,性子爽利许多,听闻这话,便是欢喜地迭声说着好话,另一个姓赵,性子腼腆许多,如今,寿哥儿正偎在她怀中安睡,闻言,也只是讷讷说了一声“谢夫人恩典”,便是垂下头去,专心拍抚着寿哥儿。
谢鸾因见她这样尽心,心里自是更加欢喜不提。
回了上房,草草收拾一番躺下,不一会儿便是睡熟了过去。
眼看着,又快要到年关了。在寿哥儿病前,李妈妈便已是着手操办起了年货。
今年,家里添了新丁,大人又打了不少的胜仗,这个年,怎么也该过得比去年热闹才是,因此,该置办的,一样也不能缺。
谢鸾因看她高兴,便也就随着她了,倒是因着置办年货,整个家里都热闹欢喜得很,倒也算得一桩好事。
因着寿哥儿生病,暂且搁置了下来。
如今见寿哥儿见好,李妈妈放下心来,便是交代了流萤一回,便又出去忙活去了,只流萤一人守着谢鸾因。
谢鸾因累极了,其他人都极有眼色,并不会在这时来搅扰她。就是贴身伺候着的流萤亦是放轻了手脚,能不动,便尽量不动。按理,这一觉,她该是睡得极好才是。
谁知,不一会儿,她便是做起梦来。
噩梦。
具体做的什么梦,在陡然一个激灵,从梦中惊醒时,她便已是忘了个一干二净。
只是,抬头望着头顶上的承尘,她却是觉出自己已是一身的冷汗了。
“夫人?你醒了?”听到动静,流萤赶上前来,轻轻撩开帐幔。
昏黄的光线射了进来,带着橘色的烂漫。
谢鸾因回头望了一眼窗纱所隔,朦朦胧胧的窗外,轻声问道,“什么时辰了?”
“快到酉时了。”流萤一边说着,一边已是端了水来。
“寿哥儿呢?可好些了?”虽然心里因着方才的梦,有些奇怪的不安,但既然连梦到了什么都记不住了,她也索性不再去想了,一边接过流萤拧好的帕子擦了擦脸,一边问道。
“奴婢方才去瞧过了,已是醒了,又乖乖喝了一回奶,之后便又睡着了,已是睡得安稳了许多。高娘子又来看过,说是已是无事了,夫人可以安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