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到这份儿上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？从今日，进这凤栖门开始，曹芊芊处处，表示出来的，都是示好之意。

她甚至，还教大殿下唤她“姨母”，这便是再拿她们当年亲如姐妹的情分说事儿了。

谢鸾因略一沉吟，倒也不推辞了，敛裙上前，果真在炕桌对面坐了下来。

瑞哥儿在炕上玩着一个藤球，倒是安静得很，只偶尔有些好奇地抬头瞥一眼谢鸾因。

“你许多年没有回过京城了，怕是想着京城的点心了。特意让她们做了一些你喜欢的，记着你最喜欢马蹄糕和桂花糕了，你尝尝看，味道如何？”曹芊芊笑着指了指炕桌上那几碟糕点。

谢鸾因自然不会急着吃，她一来示好，自己就非得接着不成？瞄了一眼那糕点，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曹芊芊面上，带着两分戒备与探究。

曹芊芊自然看得分明，嘴角的笑痕微顿，多了两分苦涩，“阿鸾，这是疑心我不怀好意么？”

谢鸾因还是不说话，只是将她望着。

曹芊芊敛下眸子，低低笑，也不再劝她吃点心，反倒是道，“阿鸾！这么多年了，你可过得好么？有时候，我总在想，当初，若是……你只怕比我过得要好上许多吧？我终究是不如你之处，太多。”

曹芊芊望着谢鸾因，眼神倒是难得的真挚。

谢鸾因便不由蹙眉道，“各人有各人的缘法。你如今，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，是天下最尊贵的人。陛下爱重，娘家显赫，大殿下又这般健康聪明，难道过得还不够好？”

“是啊，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？”曹芊芊笑了，笑容里有些缅怀，“只是，如今总是时常想起从前的事情，便也觉出许多遗憾来，大抵，是上了年纪的缘故。不是说，人一旦上了年纪，就喜欢回忆过去么？”

最近，她身边的人，还都喜欢缅怀过去，大抵，他们还真都是上了年纪了。

这回再见，曹芊芊还真是平和了不少。

若是如同少女时代时候的惯于压抑的话，那她的段数，不知比从前高了多少，做戏能做到这般流于自然，若是搁在前世，那便是影后级别的人物。

而若不是做戏，若不是……谢鸾因当然觉得挺好，这样，她们至少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说话，却也不错。

于是，谢鸾因终究是稍稍收起了面上的戒备，“凡事，还是多往前看得好。”

就这么一句，倒是让曹芊芊有些受宠若惊了一般，微微一怔之后，眼中都闪现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，“是啊！经过了这么许多事，很多事，我如今也都看淡了，我如今也只盼着……瑞哥儿能够平安成长，一生顺遂了。”

转头望着一个人安静玩儿着藤球的瑞哥儿，她的眼神，都是柔和的。

谢鸾因望着瑞哥儿，又望了望曹芊芊，倒是相信，一个女人，一旦做了母亲，很多想法，也会随之改变的。

好一会儿后，曹芊芊收回视线，笑望向她道，“对了！听说你们家也有个孩子，应该比瑞哥儿大些吧？”

“嗯。”想起寿哥儿，谢鸾因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，“前些日子刚满五岁，不比瑞哥儿这般乖巧，成日里，都是东跑西窜儿的，是只皮猴子，没有一日让人省心的。”

“这大抵是随了你吧！”曹芊芊捂嘴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