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朱儿,你真是我的朱儿,老天爷,能有这么一天,我阮星竹什么都不求了。”阮星竹抱紧了阿朱,一张脸上浓浓地都是感恩之情。
阿紫不由地嫉妒心起,她钻到阮星竹的怀里,嗔道:“还有我呢?”
阮星竹张开双臂,一手一个,将阿朱和阿紫紧紧地搂在怀里,在这一瞬间,她就象是拥有了全世界,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。
段正淳在一旁瞧着,不知不觉地也是老泪纵横,他一生自命风流,从来没想过要承担责任,如今这才感觉到了浓浓的亲情。
四大侍卫和华赫艮、范骅,都为段正淳感到欣喜,这一番欢喜收场,总让他心中少了一些愧欠。
夜色深了,天空陡然间电闪雷鸣,不出所料,恐怕会是一个雷雨夜。
萧峰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青石板上,望着变化莫测的天空,这凛然的天威,让他感觉到恐惧。
阿朱不知跑到那里去了,深更半夜他一个人,更是显得凄凉,心中还有着惶恐不安。
萧峰满身的酒气,他孤身一人跑出去,喝了不少酒,可酒只是壮了他的胆气,却让他心中更是寂寞凄凉。
“为什么我会这么心神不定?段正淳害死我亲生的父母,又派人杀了我的养父养母,害了我的恩师,难道不该死吗?”萧峰翻来覆去地想着,心神没有一时一刻的安稳。
“江湖上的事情,真是太可怕了,最难测的,其实还是人心。只等杀死段正淳,报了父母大仇,我就与阿朱隐居塞外,再也不踏进中原一步。”萧峰愣愣地想着,心神有点恍惚。
青石板的另一头,段正淳缓步走来,轻袍缓带,显得极为的潇洒。
“萧兄弟,你约我前来,不知到底有什么事?”段正淳脸上有着奇异的笑容,却不知道是在笑谁。
萧峰的脸上有着怒容,他大声喝道:“段正淳,三十年前,是不是你带领中原武林高手,在雁门关外伏击我的父母?”
此刻一道闪电划过天空,照得萧峰的脸上极度狰狞,他早已蓄好了劲力,降龙十八掌蓄势待发。
段正淳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,轻描淡写地道:“段某今年虚度四十春秋,三十年前,段某十岁。”
一道炸雷滚过了天空,带来一连串的闷响。
“三十年前,段某十岁……三十年前,段某十岁……”
萧峰的心中,同样如同有着一串炸雷响过,他脑子中反复所想,尽是这一句。
试想中原武林人才济济,怎么可能遵一个十岁的孩童为首,这件事必有蹊跷。
萧峰身子不由地退后了一步,他茫然地问道:“然则今曰在方竹林中,你为何承认做了一件荒唐事,难道不是这件事吗?”
段正淳道:“段某所言,是指将阿朱和阿紫姐妹送人,害得她们一生凄苦。段某一生行事荒唐,可都愧在女人身上,对于兄弟义气,从无半点行止亏差之处……”
萧峰道:“错了,错了,完全都错了。上天垂怜,总算没有让我失手杀错人,可是那个大恶人,他究竟是谁?究竟是谁?……”
叫声凄厉愁苦,如深夜狼嚎,实在是掩藏着无尽的悲伤,斑斑点点都是血泪。
段正淳的眼中,似乎也有热泪滚下,他自然是洪金所扮,为了防止萧峰暴起发难。
洪金知道萧峰苦苦追寻的大恶人是谁,可是他却不能说,真相往往显得更残酷,更让人无法接受。
“萧远山啊萧远山,你可真把萧大哥害苦了。”洪金真恨得牙根痒痒,可他又能如何?
嘭!
萧峰一脚,将眼前的青石栏杆踢断,他心中的愤怒,实在是无处渲泻。
血!
顺着萧峰的腿脚流了出来,他却不管不顾,他身上的这一点疼痛,可比不得心中的煎熬。
“马夫人原来也是在骗人,如今只剩下一个徐长老了,如果他再不肯告诉我,世界上就没人知道带头大哥的下落,这大恶人就能永远地逍遥事外了。”萧峰喃喃地道,神情极为痛苦。
随着一声炸雷响彻了天空,瓢泼一般的大雨落了下来,萧峰和洪金全都变成了落汤鸡,洪金更是被淋出了本来面目。
“哈哈,洪兄弟,原来是你,你也在骗我?大家都在骗我,父母在骗我,恩师也在骗我,茫茫天地,我还有可以相信的人,相信的事吗?”
萧峰的神情满是沮丧,他的神情显得极为……痛苦,整个人处在崩溃的边缘。
洪金叹了口气,大声道:“萧大哥,我们骗你,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。就算整个世间的人都背叛了你,可是你还有阿朱,还有我,还有段誉兄弟,我们会始终生死相随,绝不肯对你有一丝一毫的伤害……”
呆了好一阵子,萧峰才回过神来,他紧紧地握住洪金地手:“好兄弟,真是好兄弟。我自从雁门关外初次与你相见,就觉得特别地投缘,时间证明,我果然没有看错人……”
洪金和萧峰四手相握,都觉得心中一阵热流滚滚,纵然迎着凄风苦雨,纵然面对着变幻莫测的血腥江湖,他们都觉得心中有了依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