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另外五艘都没有回来,谢光的船还是领头的,这李想怎么可能去害没了五艘船?
只能说是大风暴之时,李想他们三艘船走运,而那五艘运气不好而已。
知府大人当庭就把谢光兄弟给打了五十大板,只说如果再有诬陷妄图图谋他人钱财之举,那么便是死罪了。
谢光家的兄弟无法,只能继续回去互相死掐。
而谢青那边的官司也已经判下来了,谢二被证明是下毒毒害兄长,和其余弟弟们获罪入狱,谢青在世之时已经分家,所以谢青的所有财产归两个儿子平分。
苏月听说了谢光家人状告李想之事,便又想起上辈子月牙儿的记忆正是这个时候,想来,应该就是李想。
不过上辈子李想应该是出了很多钱来平定此事(月牙儿的记忆中知府里就是那一段时间突然暴富起来),而这次却因为有那两个出港证明而证明了清白,便是送钱只怕也不会送上辈子那么多。
便在唏嘘之时也欢喜起来。
苏月是听笑话一般,谢珏却是知道真实情况的。
(苏月沉浸在屋子里面做茶,外头来去的人是不知道的)
他们将消息透露给柳管事后,柳管事和傅管事便没有告知别人,而是自己私下开始做准备了。
他们在年底之时就已经往泉州知府那送了年礼,又以元宵的名义送了一份不算贵重的礼过去,然后跟谢珏做的一样,在那些宝石的下面,压上了两万贯的交子。
谢光的人是三月闹出事来的,那时候知府已经收了李想的礼,再说又有那么清楚的证明在。
当然,更重要的是,谢光家里内斗,几个兄弟和谢光老婆本就打成一团,这告状的是谢光的弟弟,要是得了利只怕也是弟弟得了,所以谢光老婆打死不肯拿钱出来给知府。
柳管事只再送了五万贯交子,判决书就下来了。
至于谢青那里,谢青的儿子有一个是聪明的,找了谢青原来的手下,现在跟着谢珏的一个管事,由那管事指点,又找人去开棺验尸,还真得了个毒杀的结果出来。
谢青对兄弟们是大方,但是再大方,这自己拼命赚来的钱也没有给兄弟的道理,那几个弟弟原本不知道大哥到底有多少钱,以前送回来的钱便觉得足够多了,可等谢青返乡,一看那架势,那富贵,夫人姨娘身上挂金带宝石的,这心里便不平衡了。
磨了一年,也没见谢青松口说将自个的家产平分给几个兄弟,便动了这心思。
这样一来,那儿子哪里肯干休,直接写血书上告。
再由那管事指点,送了些钱出去,谢青的弟弟们一个不落的,全部给抓了。
当时谢青的父母不干,直骂孙子狠心,让孙子撤诉,并且将钱分给几个叔叔,谢青的儿子便干脆狠心,带着老娘又回泉州,老家的产业全部卖掉,只留了一栋主屋并几个佣人给祖父祖母,便再不管了。
只是这里面的勾当,谢珏也不愿意说给苏月知道。
想着泉州那边没有完全落定,便想带苏月去杭州。
毕竟山里条件清苦,虽然有鸡吃,但是也就是鸡了!
而且还快被他给炖完了,野鸡都抓空了一座山。
只不过,就他跟谢七两人带苏月回杭州,明显是不行的。
于是,六月初,苏月跑到山上的瀑布小潭里尽情畅快的游泳冲凉,和谢珏一起下山后,便在茶庄里看到了几个人。
为首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,身形劲瘦,长得其实不错,但是因为那紧抿的唇角而带了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意,让人完全忘记了他的相貌,只觉得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。
触则伤人。
谢珏一见却是大喜,上前给了那少年一个大大拥抱,同时道:“小唐!你完全好了吗!”
抱过之后又回头冲着苏月道:“月儿,这是唐冰,跟谢七一样,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“朋友?”唐冰冷冷的瞪着谢珏。
苏月却是一脸呆滞,嘴都张开成了圆形。
好吧,她总算见到一个上辈子听说过的在谢珏身边的人。
唐冰,谢珏的左膀右臂,人如其名,心硬若冰,杀人不眨眼,剑过不留痕。
谢珏说一他绝不做二,谢珏说往东他绝对不往西,是谢珏最忠心的手下,也是谢珏流言里面那些狠毒事迹的执行人。
“主子,小的是你的奴,不是你的朋友。”唐冰将谢珏一推,冷声道。
谢珏呵呵一笑,又回头对苏月道:“好吧,他和谢七都是自小跟着我的,前些年出了点事,受了重伤,我还当他恢复不了,这辈子都得躺床上了呢。”
“要小的真的躺床上,主子一准会丢弃了小的吧,小的哪里敢。”唐冰语气有些冷飕飕的道。
同时,那视线一个劲的绕着谢珏打转,眼睛里明明白白的透露出来:你是假货吧?你一定是假货吧?你绝对是假货吧!
谢珏退后一步,脸一板,头微微的昂起,眼中的笑意一下散尽,从上往下的扫了他一眼,冷冷的哼了一声:“长进了啊。”
就这么一哼,先头他身上的温暖全部不见,一股子逼人的冷气往四面散开。
唐冰噗通一声就双膝跪下了,头磕地上道:“主子,唐冰回来了。”
苏月在旁边直愣愣的看了半晌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唐冰恶狠狠的瞪向了她。
谢珏啪的一下,一巴掌拍他头上道:“别吓着我的月儿了,起来吧。”
唐冰呆了一呆,从地上跳了起来。
谢珏已经拉了苏月的手道:“先回去换衣服,谢七,你带小唐逛逛,我一会出来。”
谢七应了一声,转身,便手搭在了唐冰肩头上,道:“怎么,古先生没有告诉你,我们家主子已经完全变了?”
唐冰面无表情的道:“告诉了,我问古先生怎么个变法,古先生让我自个来看。”
声音顿了一下,唐冰脸色裂了一条缝,语气里终于也带上了一丝情绪:“七哥,你告诉我,主子他,他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!”
从前的高冷呢?从前那离他三步都要嫌弃的洁癖呢?从前那高雅连走路都如同一幅画一般的举止呢?
还朋友!
朋友……
他明明是主子的奴,是主子的剑和盾,从小,就被教育着他的一切都是主子的,为主子活,为主子死。
“我理解你。”谢七拍了下唐冰的肩头,道:“不过,小唐,仔细想想,主子其实心地一直不错,要不,当年就不会冒着自己被杀的风险,扛都要把你扛出来了。”
唐冰不觉微微低垂了眼。
是啊,那时候,他身上都是伤口,脊椎也被伤了,不过剩了一口气而已,可是谢珏却是不顾他身上的血,硬是扛着他一起逃。
所以,就算昏睡了大半年,就算医生说他绝对站不起来,他也咬牙拼命的恢复,拼命的练功,然后,以比以前更强的实力,回到他的身边。
朋友嘛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