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珏抬头,示意他说下去。
“你们走的那天,李卫便去衙门,说是李府里走丢了一个丫头,说那丫头当时是被李想的手下喊走的,却一直没有回来,听闻衙门收了一些烧焦的尸体,所以想去认尸。”
见谢珏唇角勾起了一丝兴味,郑启亦笑了一下,道:“柳管事使了一点手段,李卫那小子哪里认得,只随意指了一具没人认领的,然后大肆放话,说那丫头是李想派人杀的,甚至还引起了灯会火灾。”
“当时杭州知府本还不信,又有李夫人出来作证,说是那丫头的确是被李爷叫走的,又作势表示,自家老爷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,自然应该承担损失,现在老爷不在,官府可以查封一些李家产业,比如码头和仓库。”
谢珏放下了那些契书,低低的道了声:“最毒妇人心。”
这女人只想着产业和钱,一点都没想过,要是这事被认定,李想可不是拿点钱出来,而是死罪。
而李想的产业她也拿不到,因为会全部被抄没。
“是啊,她是一点都不顾虑李爷,李爷的继母都跑出来说什么继子太黑心。”郑启嗤笑一声道:“事正闹得大,连知府都有些相信的时候,有人出来了,说那尸体根本不是什么李府的丫头,而是一个走避不及被火烧了的五十多岁的老妇,知府这才想起喊仵作验尸,结果果然是那老妇。”
“然后又有人出来作证,当初推倒摊子的是李卫的随从,根本就不关李大爷的事,再然后,便又有人出来说,这一切都是褚大人的阴谋,因为元宵灯会上死了人,这可是大事,负责灯会安全的褚大人为了推卸责任,这才伙同李夫人妄图陷害李大爷,那褚大人当然不认,直说有人陷害,又说那随从也是李家的人,要求抓李爷回来问话。”
“这事闹了多久?”谢珏眉头轻蹙的问道。
“差不多闹到四月,五月份的时候李爷回来了,”郑启声音顿了一下,道:“回来的当天晚上就直接在李府捉奸在床,将李卫和李夫人光着身子直接丢在了府衙前,不光如此,当天晚上,李爷还派人去李卫家捉奸,将那继母和李卫随从给抓了个正着,一起丢到了府衙前。”
谢珏愣了下,随后笑了起来,道:“到底是李爷。”
这是先放任他们闹,闹得越大,闹得越凶,这奸一捉,便什么事都说明了,而褚大人便是一身的嘴都说不清楚了。
郑启亦笑了下,道:“那褚大人为了脱罪,可没少打点,李卫和李夫人将手上剩下的那些产业都典押了出去,就想着一旦李爷定罪,这钱就大把的回来,也不怕赎回不了。”
“所以,都在这里了?”谢珏弹了一下手中的契书,道:“李爷怎么处理的那三人?”
郑启轻叹了口气道:“李爷只是休了夫人,以兄弟已经分家的名义赶了李卫和继母出自己家门,现在那三人身无分文,但是,保住了性命。”
谢珏低眉沉思了一下,点点头道:“李爷仁义,如此做,也可以理解。”
郑启还想说什么,不过瞅了一下谢珏的神色,再看了一眼双臂抱剑站在谢珏身后的唐冰,还是将话咽了下去。
只道:“因为出了这事,本是二月准备放出来的官田都没有放,说是等明年看看,对了,李爷前些时候让人传信过来,说是因为白莳之事,皇帝过问了市舶司,让暂时停止杭州市舶司的做法,泉州依然按照原来规定而行,他说,想带你一起,跑一趟大光航线。”
大光……
上次的船队就有四艘去的大光。
只是第一艘去了大光后便回来了,所以早到,后来那三艘是到了朱里然后绕回来的。
如果不讲究卖茶叶的好处,这条线路的香料倒是能买到更多。
泉州市舶司的条例没变的话,倒是可以再大赚一笔。
而且,苏月也提过,想要大光的一种玉。
手指在契书上一敲,谢珏道:“好,你给李爷回信,说我可以去大光,对了,他有说想什么时候去嘛?”
郑启的神色有些尴尬的道:“据我所知,李爷已经上了两船的货,只怕,您这一到,他就会起航。”
谢珏:可以当我没问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