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不及了。”松雾挡住了她,看看外头的天色,干脆拿了那花瓶下来,放置在了窗栏上。
那花瓶极其静雅,窗户的边框是紫檀木,放置在上面,别有一番风味。
人若是看过来,只会被那花瓶吸引,而忽视了下面的那一道掐痕。
放好东西后,松雾和石风赶紧将屋子再擦拭了一遍,就听得外头有人叫,荣国公府的马车快到了。
及笄礼是女人们的天下,来的都是女宾。
谢珏再是想,也没有出席或者做主人的可能,只能在让前院的男性全部退开后,自己也先退开。
然后跑到后面去看苏月。
及笄礼上要用的衣服和首饰发冠都已经放置好,苏月穿了一身镶嵌了朱红色边的炫黑采衣坐在了椅子上,一头油黑的长发披在脑后。
看着水银镜子(巴格达带回来的)里,那好似一下变得成熟许多的面容,苏月不觉有些恍惚。
这古代计岁数一般是按照虚岁,满十四便叫十五岁。
十四也好,十五也好,原来还她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区别。
现在,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,她却是好像一下明白了。
真的,不过是一夜之差,她好像就长大成熟了一样。
而今日,当她的长发被挽起,插上那支象征可以嫁人的发笄之后……
后脑上突的一轻,一只大手从后面挽起了她的长发。
苏月眨巴了一下眼,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,微咬住了唇。
身后的男人低着头,脸上带着虔诚至极的神情,动作有些生疏却是极轻极柔的,拿起了旁边的象牙梳子,缓缓的从上往下梳了几下,再将那捧长发挽起,在头上形成一个些微走形的发髻。
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打磨得极圆润,笄头雕刻成了珏状,那珏的圆孔还形成了一颗心形的玉笄。
苏月的眼睛突的有些湿润。
不用问,她也知道,这玉笄一定是他亲手打磨而成。
“我的月儿,今日之后便已经成年,惟愿你一生福乐安康,日日开颜。”一边将那玉笄插入那有些歪的发髻,谢珏一边低声道。
苏月抬手,轻抚在了他的手上,眼中有光亮闪动,唇角却是含着笑的轻唤了一声:“谢珏。”
谢珏眉头一挑,低下头,冲着她微挑起了尾音的:“嗯?”
不喊夫君了!
苏月扬眉,微侧头看着他笑道:“三爷快要行冠礼了吧?”
男子虚岁二十一行冠礼,谢珏不久就到了。
虽然这个什么成人礼对谢珏来说没有任何意义(哪个成人能比他厉害?),但是,苏月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念想。
就像,他亲手给她梳发插笄,她也想给他带冠。
插笄也好,带冠也好,都是由自己最亲的亲人给与的祝福,他们两人都已经没有了直亲……
现在,互相之间就是最亲的人了。
谢珏低头看着她,眼眸里的神色越发柔和,轻声道:“嗯,那一日,我带你去泰山,就我们两人。”
“姑娘,容姑娘快来了。”薄荷在外头叫了一声,探头一看又嗷得一下赶紧把门关上。
谢珏怒瞪着门口一眼,转回头看到苏月吃吃的笑,那怒火便又消散了去,只轻叹了一声,将玉笄取下放入她手中,散开了她的头发后,低头,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轻印一吻,道:“待会,爷会想法子去看的,放心。”
声音未落,便窜走了。
而院子外头,已经传来了容蓉的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