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对你这样,你应该很恨我吧?”
“……”叶欢颜怔怔的望着他,
恨吗?或许应该是这样,或许早该恨他了,
从他百般羞辱开始,从他信了盛安然任凭自己进了监狱开始,从他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孽种开始,从老太太死了之后,他嘲讽自己惺惺作态开始,从他说自己待在他身边另有所图开始。
有多爱,就该有多恨啊。
可是她怎么也恨不起来,她有无数个理由去恨他,可是现在却有一个无法抛下的理由让她不能去恨他。
她攥着被角,满目凄楚,“我不恨你,你是我孩子的父亲,不管你信不信,不管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女人,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。”
时光将伤口再而三的撕开,次数多了,能让人麻木。
说出这话的时候,她压根没指望陵寒能回心转意,他是那么的笃定,那么的不肯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。
有的时候她甚至在想,他到底是确信不是他的,还是根本不愿意这孩子是他的。
就因为她是江美澜的女儿,就因为她身上有江美澜的血液,而她肚子里这个孩子身上,也有。
而陵寒问的话却不再是她思考的一方面,
他盯着她良久,语气平和,理智异常,
“你现在还待在我身边,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?”
叶欢颜心中一紧,
“是。”
说出这个字的时候,好像从心脏上挖开一个大口子,生生的连皮带肉挖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疼痛。
她否认了自己对他所有的爱慕与眷恋,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肚子里这个孩子的身上,她赌自己的孤注一掷会让陵寒相信这个孩子的重要性,也赌他肯为了她这样的态度而去相信这孩子是他的。
陵寒面上的神情有一丝松动,没有往日提到这个孩子的愠怒。
玲玲回来的时候,正碰上他离开。
脚步仓皇。
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。
一直到坐进驾驶座,他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。
这孩子真的是他的么?叶欢颜那么笃定的态度让他犹豫了。
叶欢颜独自出门的次数不多,若说彻夜不归,也就是年会之前的那一晚,即便她真的跟苏年华发生了什么,可是比起这一年多以来她几乎夜夜跟自己同床共枕的频率,那孩子又有多少可能性是别人的?
他不记得自己哪一次没有做过安全措施,可是这并不代表没有,毕竟喝醉酒的时候神志不清,谁能记得清楚呢?
他慌了,面色僵硬的望着仪表盘。
如果真的是,那么这些日子以来,自己又做了些什么?
如果真的是,那么好几次,自己差一点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吗?
“嘟……”
巨大的鸣笛声将过往的行人吓得浑身一怔,有几个差点摔了手中的东西,路人均是对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指指点点。
驾驶座上的俊朗男人将手捏紧成拳,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,
他的眼中的痛苦,一览无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