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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缓缓降临,深秋时节,周围已经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,到处都是一派静谧,或许偶尔可以听到烛台上的蜡烛燃烧,发出的“哔哔啵啵”的响声。
南弥宫内室的佛堂里。
长孙太后跪在案前,双眼微阖,手上捻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,嘴里念念有词,约么是在诵经。
奉大监轻悄悄的掀帘进来,在她身旁细声道:“老佛爷,时候不早了,您该就寝了!”
长孙太后睁开眼,淡声问道:“什么时辰了?”
“回老佛爷的话,再有一刻钟,就到亥时了!这深秋的夜里凉,老佛爷若是没别的事,还是早些歇息吧!”
长孙太后点点头,“……的确不早了!扶哀家起来吧!”
“是!”
奉大监应了声,忙躬身扶着长孙太后起身,和她一并向卧榻走去。
“最近这皇宫外边儿,可有什么动静没有?”长孙太后问道。
奉大监知道,她问的是太师府的情况,忙小心回答道:“回老佛爷的话,倒是没什么动静儿,不过听守城的侍卫说,薛家的二少爷出城去了!”
“出城?怎么?瘟病的事,他们有眉目了?”
长孙太后说话始终慢声细语,但奉大监却分明听出了其中的愠色和威严。
他的头垂得更低了。
“应该不会,太医署都还没着落的事情,他们能有什么眉目?薛家两个少爷都是不懂医的,就算那沈欢略通医药,也是个半吊子,还能比得过宫里的太医不成?”
一提到沈欢,长孙太后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什么沈欢?她就是温家的余孽!”
长孙太后眼皮轻抬,一个冷冷的眼锋扫过,便让奉大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“哀家当初是怎么交代你们的?说好了要斩草除根,不留后患,你们偏偏就给哀家剩了这么个漏网之鱼!现在好了,她竟找到帝京来,还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,没白的惹哀家大动肝火?”
奉大监膝盖一弯,跪了下来,语气忐忑道:“老佛爷息怒!都是奴才们办事不力,让老佛爷失望了,还请老佛爷恕罪!”
长孙太后轻哼了声,继续缓步向前走。
“罢了,如今再说什么,也是于事无补,只有另想办法除掉温家那个小妮子了!哀家不信,她逃过一次,还能再逃过第二次?”
她深呼吸了一口气,淡声吩咐道:“赶明儿找个机会,请沈小姐来哀家宫里坐坐,哀家一个人在这南弥宫,还真是有些无趣呢!”
奉大监心下大骇,深知长孙太后所谓的坐坐,便是找个借口把温浮欢骗了来,关进南弥宫的密室里,等别人问起的时候,就说她已经离开了。
太后口谕,任谁都不敢不从,而后来是否真的离开……若是没有证据,证明人还在南弥宫,更无人敢随意污蔑太后。
更重要的是,就算是皇上,也不敢贸然派人搜查太后的寝殿!
奉大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,南弥宫内殿的密室,已经好多年都不用了……当初是为了惩治一些同长孙太后作对的妃嫔而建的,没想到时隔多年,竟会再次启用。
密室里那些残忍血腥的刑罚,现在回想起来,还让他心有余悸!
而被长孙太后关进密室里的人,从来都是有进无出的,就算侥幸被人救出或者逃了出来,整个人也就废了!
见奉大监迟迟没有回应,只是一味的出神,长孙太后眼神一凛。
“怎么?不忍心吗?是不是跟随哀家在峰元寺待的久了,便生出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了?”她挑眉问道。
奉大监浑身一颤,慌忙磕头道:“老佛爷说笑了,奴才哪里会有什么菩萨心肠?奴才遵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