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里炎惭愧的垂下头。
他刚才只顾着想办法拦住那个人了,能注意到他拿没拿兵器已是不易,哪里会晓得那是一把什么剑呢?
不过,温浮欢怎么那么在意对方所持的兵器呢?
百里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。
温浮欢并没有告诉他和柳儿,她在坠崖后被自称姓炎的男子所救的事情,自然也不好说起后者的兵器,也就是那把应邪!
她刚才只是突然想到,这个出现在温承胥墓前的男子,会否就是那个人呢?
如果是的话,他在这里做什么?
他和温承胥又是什么关系呢?
数不清的疑问从心底冒上来,却没有一个能够得到答案,温浮欢的眉头皱起,心情不禁烦躁了些。
“没什么,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!”她答道。
温浮欢从柳儿手里接过篮子,从里面拿出祭拜所用的香烛、纸钱,还有一些瓜果酒馔等供品,一一在各人墓前摆好了。
她和温书麒双双在殷老夫人墓前跪了下来。
“祖母,你们的仇,欢儿已经替你们报了,可是这件事还没完……”
温浮欢眼神一寸寸凝结成冰,声音也冷得出奇:“杀害你们的幕后主使虽然死了,但她的帮凶们却都还好好地活着,这不公平!欢儿在此向祖母发誓,那些算计过我们温家的人,我一个都不会放过!”
她说这些话的时候,温书麒忍不住偷偷觑了她一眼,眉间充满担心和忧虑。
“……冤冤相报何时了,既然灭我温家满门的幕后主使已经死了,姐姐何不就此放下这件事,放过别人,也放过自己呢?”他不由得问道。
温浮欢冷笑了一声,转头望着温书麒。
“麒儿,你太天真了!这个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,有些人也不是你放过他们,他们就会放过你的!”
她敢保证,如果她同长孙家和解,那么他们一定还在握手言和的时候,趁人不备从她背后捅上一刀。
对于长孙家的人来说,但凡挡了他们的路的人,只有死了,才能让他们真正安心!
而她与长孙家之间,早便注定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!
温书麒不太懂温浮欢那些关于仇怨的话,他只知道,如果这是她誓死坚持的,那么他也愿意陪在她身边,直到永远。
接下来,他们又祭拜了温家的其他人,然后便下了山。
回到温书麒的别院时正好傍晚,瑰丽的晚霞在这座边陲小镇上洒下了殷红妍丽的光芒,轻如纱,薄如蝉翼。
别院的老夫妇早就烧着了火,做了一大桌子好菜,等着他们回来享用。
温家去年此时的灭门惨案,樊城人尽皆知,这对老夫妇也不例外,但大家都默契的避开了那件事,甚至连关于温家的事情,他们都只字不提。
吃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团圆饭,温浮欢和温书麒坐在堂屋里守岁,脚边燃了火盆,炭火烧得极旺。
她身上罩了厚厚的羽缎斗篷,脖领处雪白的狐毛衬托出她一张莲花瓣般尖削的脸,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,煞是好看。
然而隔着火盆望着温浮欢,听着屋外接连不断的鞭炮声,温书麒不觉竟想到了——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!
他忽然觉得,这般热闹起来的院子,竟比往日更加戚戚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