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赫连沣从皇宫里议政回来之后,瞧见将将收拾好行装的下人时,脸上并没有浮现出异样甚至是疑惑不解的表情,反而是淡淡的嘱咐了一句,大意是让他们精简行囊,能不带的东西就丢下吧,省得带的越多越引人注目,麻烦也就越大。
新皇登基是一件盛事,更是一件大事。依照祖制,新皇需要提前抵达祖庙,斋戒、沐浴、焚香整整七日,方可举行登基大典。当日,赫连煜头戴金冠,身着秀金冕服,石青色的缎面上绣有龙纹、五色云还有列十二章等图案,绣工精妙绝伦。
赫连煜先在慈安寺的正殿焚香祷告,面容严肃而虔诚。待到祷告结束之后,他便起身望向殿外,初升的朝阳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,映照在男子清贵俊秀的容颜上,蓦的让人有一种天神莅临的威慑感。
“百官可都到齐了?”赫连煜侧眸,语气随意的询问一旁惴惴不安的小安子。
小安子身体一颤,战战兢兢的回答道:“都…都到齐了,除了…岐王爷……”
赫连煜动作一滞,一个凌厉的眼锋扫了过来,语气低沉的喝问:“你说什么?岐王叔没来?怎么现在才说?他人呢?岐王叔现在人在哪儿?”
他一连串的沉声质问,把小安子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,连连磕头道:“回皇上,奴才也不知道,只听前去护送岐王爷和王妃到此的侍卫禀报说…说岐王爷身染恶疾,突然就下不了床了。王爷恐以带病之身来参加登基大典,会触怒天地神明,所以…所以就没来……”
赫连煜闻言,眉头倏然紧皱了起来,眯起的双目中迸射出冷寒的光,“身染恶疾?呵,这么荒谬的借口,居然也能把大内的侍卫蒙骗过去?岐王叔身体素来康健,怎么可能突然卧床不起?他一定是……”
联想到前几日在朝堂之上,赫连沣屡次提出要返回邕南封地,态度极是坚决,赫连煜的整颗心蓦的向下一沉,“不好!他是打算趁机离京!来人——”
被传唤的禁军没来,一身大红色凤袍的荼雅倒是在宫娥的陪同下走了进来。她瞧见神色慌乱的赫连煜,不禁表情关切的问道:“皇上这是怎么了?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?”
“岐王叔要离京,岐王叔打算在今日离京……”赫连煜碎碎念着,蓦的抬起头,目光愠怒的看向荼雅,沉声道:“他居然想要在朕的登基大典之日离京!不行,朕不同意,朕要带人去把他找回来!”说罢,他便疾步欲走出大殿。
“皇上,你不能离开啊!登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!”荼雅面色焦急的在他身后大声喊道。
赫连煜顿住了脚步,权衡半晌后,方语气坚决的道:“朕不管,朕要亲自前去带回岐王叔!”
“皇上是想去带回凤七寻吧!”荼雅望着男子的背影,语含浅嘲的问道。
这一句直白的问话,终是让赫连煜生生停下了脚步。他缓缓转过身,眉目间聚集着亟欲喷薄而出的怒火,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