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这里,容远目光一亮,带着难言的喜色取过一旁的银针来到靖雪身前,随着银针将十根手指一一扎破,与适才靖雪吐出来一样黑色的血液缓缓自针口流了下来,加一起足足流了小半杯,这血才由黑转红,又流了一会儿,等血液全部变成鲜红后,容远才放开挤压她的双手。
再次诊脉,脉像已经渐趋平和,再没有了中毒的迹像,看来以毒攻毒的法子生效了,之前那些不过是两种毒性在其体内冲撞的结果罢了。
“公主吉人天相,总算是化险为夷了。”凌若抚着胸口,放下了一直高悬不安的心。
胤禛同样高兴不已,抚着依然婚迷不醒的靖雪脸庞道:“公主什么时候会醒?”
容远收回搭在靖雪腕间的手道:“这个要看公主自己,也许一天,也许十天,说不准。”
胤禛点一点头后道:“太医院人多事杂,且又都是男人,不适合公主养病,还是将其送回永寿宫吧。”
这话自然不会有人反对,靖雪被送到永寿宫后,得到消息匆匆自养心殿赶来的敬妃喜极而泣,守在失而复得的女儿床边一刻不肯离开。
深夜,敬妃正守在床边打盹,桌上那盏宫灯在纱罩下散发了幽幽的光芒,不知过了多久,敬妃忽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,抬头竟发现靖雪床边站了一个人影,吓得她脸色大变,正要唤人进来,却见人影用来束辫的发带是明黄色的,紫禁城中唯有一人可以无所忌讳的用这种颜色,难道是皇上?
带着这个疑问,敬妃小心翼翼地走到人影旁边,一看那侧脸,敬妃立时确认了自己的猜测,忙屈膝请安。
康熙恻目淡淡看了她一眼道:“你下去休息吧,后半夜,朕来守着。”
“臣妾遵命。”望着那个清癯的身影,敬妃含泪答应,康熙虽然口口声声说不认这个女儿,但心里始终还是惦念的。
在敬妃走后,康熙在床沿坐下,缓缓抚过靖雪苍白的脸颊,还好,还好手下的这具身子依然是暖的,他并没有失去这个女儿。
日间,敬妃跪在外面,他在里面其实并不好受,那毕竟是他的女儿,养了十七年,又一直颇得他欢喜,父女之情岂是一句“权当没生过便是”就可以彻底抹杀的。
只是他身为帝王,从未被儿女这样忤逆过,再加上又恨她为了一个徐容远舍弃自己的性命,置父母亲人于不顾,这才狠下心肠不去见她,然心中一直惦念不安。好不容易等来靖雪转危为安的消息,才算放下心来,趁着夜间无人特意来瞧上一眼。
康熙一直待到天亮才走,之后又来过好几次,而靖雪终于在五日后醒来,在知道自己未死后,她显得异常沉默。在身子好些后,她去过太医院,发现容远已经不在了,在她昏迷的第二日,李德全将他带走,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。
靖雪心中一沉,当即转身去了养心殿,在见到康熙后,她道出了来意,“皇阿玛,徐太医去了哪里?您说过不论女儿如何,您都不会牵怒于他,为何如今不见人影?”
康熙将目光自手中的书卷上移开,原本因为靖雪醒来而高兴的心情在这一刻渐渐冷了下来,“你醒后,不问张家如何;不问你额娘如何担心;不问朕因为你的事如何焦头烂额;只问那个太医,靖雪,你自问应该吗?”
靖雪低头,沉声道:“女儿知道自己不孝至极,无脸要求皇阿玛原谅,只求皇阿玛告诉徐太医的去向。”她从柳月几个近身宫女的口中,知道自己此刻能够活着,全是因为那个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