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璟尧。”杨小姐万万没想到段璟尧态度会这样冷淡。“我们好久没见了。”
靳睿言好不容易撇开众人,她在人群中找着段璟尧的身影,找了一圈后,隐约看到了男人的背影,她抬起脚步走了过去。
段璟尧应该是碰到了什么熟人,他说话的声音也不急不缓地传到了靳睿言耳中,只是有些模糊。
倒是有女声带了些许尖锐和不甘,如果声音再大一点的话,几乎就能理解成为质问了。
“你当初选择跟靳家联姻,是看上了靳睿言坐着的那把椅子吧?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她这个人,是她的地位,是她手里握着的权势。”
段璟尧盯着面前的女人,“我跟谁结婚是我的事,你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?”
“我们两个之间,难道不是你毁约在前吗?在没有找到更好的高枝之前,你觉得我也不错,可是一沾上靳家,你就把我踢开了。”
段璟尧嘴角勾起抹冷笑,“杨小姐,我们之前有过婚约吗?”
“难道没有过要联姻的意思?”
段璟尧轻笑出声,“好,就算是有那方面意思好了,但是人往高处走,这个道理还需要我跟你解释吗?”
杨小姐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承认了,真是毫不避讳。
“好一个人往高处走啊。”靳睿言上前几步,站到了段璟尧的身边。“我说怎么找你找不着呢。”
“嗯,遇上个认识的人,说几句话。”
杨小姐近距离地端详着靳睿言,她身上无一处能给人纤弱、温柔的好感,相反,靳睿言就算是个女人,可是气势凛冽逼人,一般的男人怎会喜欢这种人呢?
可她是绿城赫赫有名的市长,杨小姐断不敢得罪她。
“靳市长,您好。”
“你好。”靳睿言淡淡地打过招呼。
杨小姐还未一吐为快,可剩下的话只能咽下去,她总不至于给自己找一个强大到人人都要害怕的情敌。
段璟尧拉过靳睿言的手臂。“走吧,准备入席。”
他们方才的对话,她听得清清楚楚,联姻不就是这么回事吗?难不成这杨小姐现在才看透,所以非要说出来不可吗?
她靳睿言和段璟尧结婚,自然是各取所需,难不成还是因为爱情?
她心里清楚,段璟尧心里也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可他方才一句人往高处走,实在是让靳睿言心里很不爽。
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,何必说破?
还是当着别的女人的面说破。
靳睿言转身离开,段璟尧看了眼她的侧脸,却见她面色铁青,好似换了一副面孔。
坐到安排好的位子上,靳睿言一语不发,段璟尧朝她看眼,“热吗?要不要把外套脱了?”
“冷暖自知,我需要你来提醒我吗?”她口气有些呛,坐在靳睿言左手边的人不由朝二人看眼。
段璟尧压低了嗓音。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
“方才说了太多的话,现在不想开口罢了,你别撞枪口上。”
段璟尧将餐巾铺好,靳睿言全程冷着脸,坐在一桌上的人起来敬酒,她也只是应付着。
“都说靳市长跟段先生感情十分要好,这真是佳事一桩,也是我们整个绿城的福气啊。”
靳睿言听到这话,唇角边漾起轻讽,这些人为了讨好,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。
他们从哪里看出来,她和段璟尧感情要好呢?
靳睿言笑了笑,看到段璟尧给她碗里夹了菜,想到方才的那个女人,她心里不舒服得很。“对,幸亏家有贤内助,这样才让我心无旁骛地去工作,这么说来,我还得敬段先生一杯酒。”
桌上众人面色有些尴尬,他们一个个也都认识段璟尧,自然知道贤内助三个字对他来说,是莫大的羞辱。
靳睿言执起酒杯,伸到段璟尧的面前,男人眼底聚起暗涌,他薄唇抿得很紧,眸子内的愤怒烧灼开,他冷冷地盯看眼靳睿言。
她唇瓣轻挽。“老公,辛苦了,敬你的。”
段璟尧这个时候应该起身,就算是将桌子掀掉都不为过,他强忍着情绪,面部绷得好似雕塑般僵硬,他伸出手去,拿起杯子,跟靳睿言轻轻碰上。
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,丝毫不觉得苦辣,他千方百计想将她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,最大的一个原因,就是因为不想被她压一辈子。
回去的路上,连司机都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,靳睿言喝了点小酒,有些飘飘然的,难得这么放松。
她单手撑在车窗上,目光盯着窗外,“去趟靳家吧。”
司机放慢了车速,目光透过内后视镜看向段璟尧,征询他的意见,男人面无表情说道,“回家!”
靳睿言偏过头看他眼。“我要去靳家。”
“回那里做什么?”
“时间还早呢。”
段璟尧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。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时间还早?”
靳睿言坐直了身,眉头紧蹙,视线瞥向前面的司机。“去靳家。”
“回家。”
“段璟尧,你要不想去,你现在就给我下车!”
段璟尧冷笑声。“你真是霸道惯了,凭什么都要听你的?”
“那好,停车,放我下去总行了吧?”
“你今天坐了我的车,就要听我的。”段璟尧调整下舒适的坐姿,眼帘轻闭起来,“我看谁敢让你下车。”
“怎么,方才哪句话刺激到你了吗?让你这么反常。”
段璟尧神色不变。“你想多了。”
“是不是我说你贤内助,戳中你的痛处了?”
段璟尧阴冷地扯开抹笑,“随你怎么说。”
靳睿言扬起手掌拍向车窗,“停车!”
司机正襟危坐,方向盘都快抓不稳了,靳睿言五官微凛,“听不懂我的话吗?我命令你,停车!”
段璟尧不以为意地接过了她的话。“车是我的,人是我请的,别以为你是市长就能随便命令人,我不听你的,你又能拿我怎样?”
他眸子咻地睁开,上半身逼近过去,一把扣住她的下巴,“我把你当成段太太,所以你才能安稳地当好你的靳市长,你得给我记清楚了,先有段太太才能有靳市长,懂吗?”
靳睿言啪地将他的手打开,“那我也跟你说明白了,首先,你是靳市长的丈夫,其次才是你的段先生。去掉了前面的名头,你不过就是个一抓一大把的商人罢了,谁会敬你畏你?”
“好,好!”段璟尧今晚真是被气得狠了,他这会反而发不出火来。“靳睿言,你厉害。”
“谢谢夸奖。”
司机提了车速,这会什么都不想,只想赶紧将这两尊大佛运回段家去。
靳睿言把玩着手上的戒指,她和段璟尧结婚,本就是目的不纯,她这会有什么好气的?
顾津津从公司出去,看到靳寓廷的车子停在那里,肩膀处的疼痛隐约苏醒过来。
宋宇宁朝她看眼,有些话劝了也没用,她干脆不再说。
顾津津心里也有道界线,她潜意识里是不想跨过去的,她跟着宋宇宁准备要走。
“津津,”靳寓廷落下车窗喊了声,“你过来。”
她装着没听见,靳寓廷的司机按了下喇叭,靳寓廷将车门推开。“有急事,不骗你。”
顾津津将信将疑地扭头看他,见靳寓廷脸色有些沉重,她不由自主走到了车旁。“怎么了?”
“在这不方便说,先上车吧。”
宋宇宁在她身后小心提醒,“你别太好骗了。”
顾津津轻弯下腰,“你说吧。”
“关于鉴定的事,你确定这儿不会隔墙有耳?”
顾津津收起脸上的小心,坐进了车内,孔诚见状,一把将车门推上。
他眼见宋宇宁站在原地,便开口提醒。“你还不走?”
宋宇宁往后退了步,车窗升起之际,顾津津忙出声问道。“鉴定出来了吗?”
“没有这么快,津津,你确定大哥拿走的那根头发,是商陆的吗?”
“我不知道,但那个房间我没住过,文文也不住那儿,我想八成就是商陆的。”
靳寓廷闻言,将手轻落到她脑袋上,顾津津下意识缩了缩肩膀,“做什么?”
“拔一根你的头发,以防万一。”
顾津津乖乖坐着没动,靳寓廷将她的头发拔了下来,“痛吗?”
“不痛。”顾津津抬头朝他看眼。“你要想办法把它换了?”
“如果非要到那一步的话,也只能这样做了。”
“那你随便找一根好了,只要不是商陆的。”
靳寓廷轻笑声,“万一他留个心眼,要用你爸妈的来鉴定呢?”
“不至于吧?”
“老大做事很变态,只有你想不到,没有他做不到的。”
顾津津将头发夹在耳后,“你方才一脸严肃,就为了这事?你直接问我要不就得了?”
“晚饭吃了吗?”
“我不跟你去吃晚饭。”顾津津一口回绝。“你以后还是跟我保持点距离吧。”
靳寓廷垂下的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几圈,“怎么,修司旻要回来了?”
“跟他无关,你这话说得好像我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他一样。”
顾津津自认坦坦荡荡,再说修司旻也是相信她的。
“我们这样挺好的,要不就让他永远别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