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日出之时，祁铮便用了火葬，烧去了祁雅一生污秽。

他因为激动，脸上的伤口有些发炎，慕芷晴只好给他摘下白布，处理伤口。

平溪凑近一看，倒是有点惊讶，说：“小师妹，你还真能凭借着一把刀子，就能把人的相貌大改？”

“如你所见。”慕芷晴说道，“骨相难改，但在有些地儿加几刀，看上去就如同削骨了，只不过祁铮动过怒，流过泪，影响了伤口，可能会留下疤痕。”

祁铮却异常平静，说道：“有镜子吗？”

慕芷晴犹豫了一下，才去尼姑要了一面铜镜。

祁铮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口，目光依旧平淡，他摸了摸，说道：“如果不管，是否真的会留下疤痕？”

“不继续上药的话，那肯定会留下疤痕。”慕芷晴看着眼前的祁铮，的确是与以前大不相像了。

祁铮别过头，说：“那就这样吧。”

平溪蹙眉劝道：“你脸上留疤，未免太难看了些，你人生还有好些日子过，不需要这样。”

“我此生也只能这样了，有没有疤痕，都是一样。”祁铮说，“我想通了，我的确是怪不得任何人，因为祁家欠下的债太多了。师太说过，像我父王和姑母如此作恶多端的，只会在地狱受尽苦楚，我应该为他们积点福德。”

慕芷晴沉吟了一下，说：“那你出家？”

祁铮忍不住一笑，这是他近日来唯一的一个笑容。

他说道：“不，我要去边境，我要保家卫国。”

“你既上了战场，还是会沾血的。”慕芷晴说道。

“我知道，但你和云夜止现在做的不是大义之举吗？我帮你，不也是大义吗？”祁铮说着，目光坚定，“慕姑娘，你与狗皇帝相斗，你也占不了多少便宜，你倒不如让我帮你。”

慕芷晴随即明白他心中所想。

祁铮的确是不念着要杀云临风了，因为他明白这是以卵击石。

可他还是想着要报仇，那就他就要借助旁人的力量。

但慕芷晴没有想到的一点是，祁铮此生所在乎的人都死了，如今也只剩下慕芷晴而已，他能耐有限，但也想用微薄之力保护她。

祁铮故意这样说，便是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。

慕芷晴没有拒绝，说：“既然你想去，你就去吧，但你一切要听从周副将的指令，不要让人识破了你的身份。”

如今祁铮容貌大改，旁人也不容易认出他来。

慕芷晴写了一封手书，让祁铮带着去边境，他自然就能留在慕家军了。

等天色大亮，祁铮就立即上路，没有半分留恋。

平溪看着他的背影，问道：“他还可信吗？”

“他虽然中途迷失，但他此时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。”慕芷晴说道，“他想要找机会报仇，我便给他这么一个希望，不然，他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。”

平溪撇撇嘴：“只不过是祁菀的一个嘱托，至于让你和云世子如此筹谋吗？云世子是不是忘了灵族的仇了？”

“他没忘，但这事儿是祁菀和北楚的错，他分得很清楚。还有，皇上想要祁铮死，我就是要护着祁铮，恶心云临风。”慕芷晴的话语里透着一丝小任性。

平溪嘴角抽搐了一下：“小师妹，你和云世子果然是同一路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