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新华对杨通逸点点头，不说话而是看着马忠琦似乎在考虑什么。

“老板，省城今天有了明确的回应，对建筑业的质量问题要进行查处，申明企业之前有错可以不追就刑事责任这类，但民事纠纷要查、经济责任该谁来承担就必须承担，政府在其中是一个督查者、协调者的角色，而判决的人是法院，依法执行依法追责，这是省里明确的准则。具体的实际问题上，如何执行、什么时间质性到位，各地各市区县、乡镇、单位肯定会有不同。”

杨通逸点点头，说，“工程项目要保证质量达标，对我们公司而来是好事，至少省里有了这样的声音后，省城看不惯我们、因我们损失利益的人都不好直接敌视我们了。”

“确实如此。不过，省里的提法还是比较缓和，真正推行下去少说要三两年，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真不好说。因此，我们也不要太乐观。”

“事实上可能就是这样，大环境下要改变的阻力和代价太大，谁也承担不起。”杨通逸也有感叹，如今对建筑业行情了解越多，对其中种种更有感受。

“不过，我们也不用悲观，省里既然发出这样的声音，必然会有所动，至少会拿一家公司做正面典范来宣传，我们很可能被选中。而另一方面会选一家做反面典型，杀鸡给猴子看，表示省里的决心。我琢磨着，这个反面典型会是谁？”马忠琦笑笑地看着杨通逸，“老板，你之前的愿望说不准就要达成了。”

杨通逸一时间想不起自己什么愿望，也不问。

“怀林市的千人联名闹出的动静不小，让怀林市很难看，如今，群众再次围堵市政府，要求九龙国际正面答复群众要求，市政府迫于压力，给九龙国际施压。九龙国际不得已答应了‘三条’，这‘三条’如果真兑现了，九龙国际有多少资本都得折腾进去。省里对九龙国际会没有看法？

也是钱良倒霉啊，关键时刻自己掉了链子，怪得谁？职高食堂不垮楼梯和预制板，即使有人要对九龙国际下手，怀林市也会出来保他。职高学生家长追问，如果恰好在就餐时垮塌，那该多少人死伤？如今，谁家都只有一个宝贝，存在这样安全隐患家长哪肯放过。

省里要抓典型，不抓九龙国际还找谁来做倒霉鬼？老板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。”

“有道理。”杨通逸说，“九龙国际要给抛出来，肯定会被揪扯到怀林市各项目工程质量漩涡里，只是理赔、维护会牵扯出无数的麻烦。马总的意思是，他们在省城这边再没有精力来兼顾了，是不是？”

“这是其中一方面，”李新华笑着说，“九龙国际在怀林市是庞然大物的存在，资金雄厚，人才积累也多，只是，他们拿下九龙国际大厦后，急于进行改造，从怀林市调过来大量忍受，将资源往省城移动，虽有对外吸纳人手、招聘职员、补充个一个岗位摊薄的人才。但没有时间来弥合这些人，势必在快速运转中有更多的状况，对九龙国际不是好事。”

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，是不是这个道理。”杨通逸说，也理解李新华所说的情况，通逸地产公司之所以要延缓三个月才对迎辉楼进行改造，就讨论过其中的细节，招收人手，要磨合要培训要让这些人认同新的岗位，接受公司的管理等等，都要时间来达成效果。

“大体是这样子，九龙国际从总部调人过来，不可能全部抽调，他们在怀林市承建小区也不能停下来。就变成两头要顾，结果可能两头都顾不上。资源这个东西合在一起好用，分开了就是用不顺。我们公司也从总部抽调人手与资源，对这体会不少。当然，钱良手里可用的资源更多，初期可能体会不明显，可他在怀林市出事情后，其中的问题会凸显出来。”

“有道理。如今出了三条，够他们受了。”杨通逸说，“这样也好，我们在省城改造迎辉楼就可按部就班去推动。”

“关键是资金链。”马忠琦说，“九龙国际今天到底有多少可用资金是完全可估算出来，购楼花费将近三个亿，如今他们应该承担很大的资金压力，对九龙国际大厦的改造施工，绝对是贷款操作，银行见到九龙国际陷入窘境，他们不怕贷出的款子成为坏账？”

银行向来是只做锦上添花、不做雪中送炭，对他们看好的项目会给出最大限度贷款，对明显失利的企业会快速地将款子收回。九龙国际目前遇到的困境，说不定会没能力还款，银行提前做收款准备是肯定的。只要银行追款或不在放出款子给九龙国际，他们的资金链绝对保不下，如此，在怀林市那边要推进落实“三条”就没有资金来解决。

最终，九龙国际会怎么做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