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柏鑫思索了半天,斟酌道:“少主母,这事儿本来我也不是很清楚,但韩掌柜几天前查账,确实是发现有一百多万不翼而飞了,这是千真万确的。”
慕容嫣皱了皱眉:“慕容家干的?”
“这个……目前还说不好,但就算不是三爷干的,想来,三爷肯定也是知道的。这么大的一笔数额,又做的这么天衣无缝,不是一家两家就能干的了的。”
“你确定是少了一百多万?”
“这个,应该不假。其实这厂子里,尤其是管理层的几个股东,说实话,对孙家一直都是有一点非议的,孙家父子的手段眼光自然不必去说,但有些事,确实……唉,这么说吧,每天厂子里光税赋都得上千贯,缴的乃是重税,您说,这厂子不提军方的股,便是这些东家,哪个不是跺跺脚都让朝廷抖三抖的主?仅此一项,每年少赚的,怕是也不止百万贯了。”
“我公爹毕竟是权知河-南府,洛阳城百废待兴,正是用钱的时候,他这么做,本也是无可厚非,若他自己的产业带头偷漏税赋,以后他该怎么行政呢?”
卓柏鑫道:“其实不止如此,许多孙家的规矩也都让人难以理解,比如,他不许工人们跟主家签卖身契,反而签什么三年劳动保障合约,而且这些都是小节,真正惹了旁人不满的是,他都现在了,居然还在张罗着扩建,这一段时日,又吸收了不少的资金,建了不少的钢炉,不但收权贵的股,他就连那乡下地主老财的钱也统统收下。”
“厂子越做越大,难道不好么?”
“唉,也好,也不好。其实我看得出来,孙家父子是有大抱负,大理想的人,他们不在乎钱,可是……别人在乎啊,玻璃这东西,终究还是富贵人家用的,现在通了运河,产量一下子就上去了,这价钱,已经有点涨不动了,甚至这洛阳周边已经有了降价的趋势,再吸收股资,加大生产,这玻璃非得降价不可,到时候虽然卖的玻璃会多了,可大家伙的占股少了啊,里外里一算,其实赚的反而是越来越少的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是说,厂子里的其他人对此都感到非常不满,这才合伙坑钱,甚至不止是合伙坑钱,这厂子里的其他股东,已经都形成了一个反孙的阵线,是不是。”
“这……是。”
“那依你之见,我三哥,是这个小阵线中的一员么?”
“这……三爷的性子,您是知道的,贪钱这种事,他肯定是不屑于做的,但您也知道,目前厂子里管事儿的,大多都是那些老将军们的子弟,咱们慕容家毕竟起于军伍,现在殿帅不在了,靠的就是那点关系,所以……唉,你知道他这人,最爱面子。”
慕容嫣点了点头,他大体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。
说白了,孙家人做生意,想的是家国天下,是奔着政治目的去的,而人家都是奔着钱,自己三个那个性子,怎么可能为了孙家跟所有二代们翻脸?
“老卓,你夫人亡故,有两年了吧。”
“额……是。”
“一直都没续弦?”
“啊,我……没这打算啊。”
“我身边有一个侍女叫做腊梅,跟了我好多年了,也是个伶俐的性子,你若是不嫌弃,我就做个主,把他嫁给你。”
“哈?”
“从今天起,你来做我慕容家的代表,三哥那边,我去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