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。

厉晏川的脸色白了白，却是缓缓摇了摇头。

他根本记不起来这段时间在叶沁宝的身上有发生过这样严重的事故。

周晓生皱了皱眉，说：“得做磁共振确认淤血有多少毫升才行，你去外面等吧。”

厉晏川沉默半晌，终于还是一言不发地朝着外面走去了。

到了外面，手机刚好震动了一下。

是秦淮的短信，提醒之前送修的迈巴赫已经修好了，问他是送到别墅，还是碧水澜苑。

厉晏川的眸子凝了凝，这才意识到了什么。

捏着手机的指尖都隐隐发白。

原来是那个时候？

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？这都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了，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！

懊恼充斥了厉晏川的心脏，他越发坐立不安起来，在房门口不断地踱步。

周晓生和助理在房间里面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，才终于开了门出来。

厉晏川赶快走上去问：“情况怎么样了？”

声音都因为紧张而沙哑起来。

周晓生舒了口气后，说：“没有超过限值，不需要开颅，我先去开药，你守着她。醒过来之后不能让她乱动，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。”

说着，周晓生就要朝着外面走去。

厉晏川却忍不住问：“必须你去吗？助理不行？”

周晓生摇了摇头，说：“不行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，放心，明天中午之前一定回来。”

声音刚刚落下，周晓生就匆匆离开。

厉晏川收回目光，赶快回到了房间。

病床上的叶沁宝依旧双眼紧闭，脸色却像是比起刚才还要苍白几分。

厉晏川大气不敢出，就像是害怕自己的呼吸能够吹散眼前的小女人一般。

在床边坐下，厉晏川的手指缓缓地拂过叶沁宝的脸颊。

在触摸到对方温热的皮肤之后，才像是稍微得到了一点慰藉。

助理在一边看着，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好像是容不下自己，不得不对着厉晏川说：“厉少，我先去外面等着，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叫一声就好了。”

厉晏川‘嗯’了一声，助理这才松了口气，朝着外面走去。

她离开之后，本来就安静的房间变得越发冷凝起来。

身量高大的男人静静地坐在床边，目光没有哪怕某一瞬间从床上的女人身上挪开过。

仿佛是在害怕对方突然消失一般。

一个小时过去了，两个小时过去了。

客厅里面的时钟沉闷地敲了十二下，显示第二天已经到了。

就像是凝固在床边的男人这才缓缓伸出手，将叶沁宝微凉的手卷进掌心。

额头紧紧贴着手背，缓缓闭上双眼。

叶沁宝整夜没醒，厉晏川也整夜没睡。

第二天早上助理敲开门的时候，看着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床边的厉晏川，竟然莫名羡慕起叶沁宝来。

她见过太多劳燕分飞的夫妻，在面对病魔和死亡的时候，人性永远都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。

可这个在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男人，却能够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晕倒的时候，整个晚上不合眼地守在一边。

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。

“厉少，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，我来看着厉太太就好。”助理忍不住建议道。

脸色不太好看的男人摇了摇头，什么都没说，只是握着叶沁宝的手紧了紧。

助理不知道说什么，只能坐在一边看着。

伴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，这个房间里面的时间却宛若凝固了一般。

助理在坐了两个小时之后，终于还是忍不住，悄悄离开了房间。

厉晏川像是已经凝固在了眼眶里面的眸子动了动，而后沙哑地对着床上躺着的叶沁宝说：“心宝，天亮了，该醒了。”

空荡荡的声音里面像是什么都没有，却又像是压抑着深沉的悲伤。

躺在床上的叶沁宝一动不动，恍若未闻。

厉晏川狠狠地握着叶沁宝的手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头挤压出来的一般：“要是再不醒，我要生气了。”

她平时最怕厉晏川的威胁，可此刻的她却听不到，自然也就不会醒来。

床边的男人像是没辙了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
临近中午的时候，周晓生终于赶了回来。

明显是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的样子，刚刚进门就问了一下情况，知道叶沁宝没有醒过来之后，又将厉晏川赶了出去，自己和助理再度忙碌起来。

厉晏川颓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脑子里面一片空白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又或者到了这个时候，时间对于现在的厉晏川来说，已经成为了一种没有意义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