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葛媳妇看我那样,也没有多话,告诉我菜园里种了什么菜后,就转身往回走。
走到菜园门口的时候,老葛媳妇四下看了下,低声说:“妞,晚上关紧房门。”
她的声音很低,我花费了半分钟时间才听明白她说的话。
关房门?
我当然会关房门!
当时我根本没有去想这话后面的意思,我满脑袋都是那菜园里刚结了果实的黄瓜藤。
等老葛媳妇一走,我就马上回去去摘那几根嫩黄瓜,在手上搓了两下便往口里放。
那天晚上,我在屋子旁边的小溪里洗了个澡,在小溪里洗了我唯一的一身衣衫。
几根黄瓜不过是稍微填了点肚子,洗衣服的手都无力,我的心又酸又痛,眼泪滴落在了溪水里,随着那潺潺小溪,不知道流向了何方。
我没有了娘,也没有了爹,现在,连家都没有了……
衣服洗干净的时候,最后一滴泪落在了水面上,溅起了小小的一朵水花。
我抹去了眼角的泪痕,对自己说,妞,你别哭了,你哭也没有用,因为,没有人会在乎的。
我光着身子拿着衣服走回了那间破泥屋,将衣服晾在了外面,躺在了木板床上,将那两床带了厚重味道的被子裹在了身上。
那一夜,我在木板上翻了无数个身,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天还没亮,我习惯性的醒了,在床上眯了一会便赶紧爬了起来。
记得爹走后半年,一个中年女人到村里来看过我一次,奶说,那是我外婆。
我知道外婆是什么意思,外婆就是娘的娘,隔壁那家的孙子就最喜欢在我面前炫耀他的外婆对他有多好。
奶说那是我外婆的时候,我真的很高兴很激动,我想着,是不是我外婆以前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,所以一直不来看我,这次来看我,是会接我走?
可那中年女人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便走了,她说:妞,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你就是这个命,那便认了吧。
我不知道什么叫这个命就认了,不过我大概能知道她说的屋檐下要低头的意思。
现在我已经被爷卖了,那个家我已经再回不去了,我没有别的地方去,只能在这里找到我的存身之处。
至少,我不能再让老葛罚我。
一天没有东西吃,真的很饿,很难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