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扶着陆漓进了电梯,然后拿眼睛瞪他。
陆漓对我柔柔的笑道:“我真没事,休息一下就好,今天的事完了,以后也不用我费神了,你放心。”
我深吸了一口气,道:“瓶子是什么时候换过来的?”
黎先生说,场地早就交给警方了,但是既然是说下午过去做鉴定会,那么黎先生肯定会早点去会场。
再加上云先生说的,那瓶子修了几个小时……
也就是说,怎么算,这个换瓶子的时间是在上午。
而这家伙,肯定是真瓶子一出来,就和莫老他们一起去确定了。
陆漓对我笑笑,没有马上回答我,而是等着进了套房,将门关上之后,才道:“瓶子是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,沈冲他们就弄出来了,沈冲是个聪明人,我提了那两点要求,他就也已经想到了,所以直接弄了出来,然后送给我看,不过,我一个人还是有点不敢确定,他们才连夜将莫老和云先生还有胡馆长给弄过来,上午的时候,再仔细做了鉴定。”
陆漓声音顿了下,在沙发上面坐下后,接道:“而且,他们还找到了那两位师傅,那位牛师傅是故宫博物馆的首席修复师,另外那位,却是江西那边的高仿高手,也亏得葛木壮居然找得到这种人,他们两人一起,才将那瓶子恢复到了那种程度,否则……”
陆漓叹了口气的道:“否则,杨教授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上当。”
我看着他,看了一会后,转身去给他倒水。
我从桌上的热水瓶里倒了一杯热水,先将杯子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捂了一下,确定水温不是特别烫后,再送到他面前。
陆漓接过水杯,轻抿了一口,然后将水杯放在了桌上,对着我轻声笑道:“虽然说,拿出来的那个瓶子已经确定是真品,但是我内心里,还是有些纠结的。”
我坐在了他身边,握住了他的手道:“因为,如果杨教授上当了,那就说明,杨教授是个真正的学者。”
我这么说的时候,脑中出现了那天在展览馆里,姓梁的压碎了那个复制品的时候,杨教授那般的心痛和愤怒。
那不是假装的……
陆漓昨天对沈冲他们说,说他不是学者,意思就是要利用杨教授这种心态,让杨教授他们自己说出来,自己招认出来。
因为,只有拥有这样的铁证,才能快速的解决这件事。
而不让有些人有使阴招的机会。
但是……
他说他不是学者……
其实,这么做,或者说,在海边,他最后判断出这件事,并且打算这么做的时候。
他说他纠结……
其实,何止是纠结。
那天,面对着那些拿枪的匪徒,在枪林弹雨里面跑回来,他都没有心跳到要吃药的地步……
要吃药……
我心头突然一动,然后伸手就去摸他的额头,感觉他额头上的温度还正常,便放下心的收回了手。
然后,我看着他的额头一下愣住。
我刚倒的水,因为心里有事,所以水溅了一些在手上,手心里也有湿度。
在他额头上这一摸……
现在,他那额头上出现了一片和周围完全不一样的颜色。
那是一种苍白到如同白纸一般的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