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觉轻翘了下唇角,想起了陆漓曾经说过,拍卖也好,鉴定也好,这里面其实是鱼龙混杂,有高手,但是更多的是半吊子货,甚至有些压根就不懂,就是忽悠人的。
纪先生听着他说,对我笑了笑,也站了起来道:“我这幅画收进来都要八百万了,如果是假的,马先生怎么保证我能回本?”
“八百万?”那位马先生转回头,满脸的惊讶道:“这谁这么大的胆子,居然敢用这种假货来骗您?”
说到假货两字,还朝我看了一眼。
我微微一笑,端起杯子,继续喝茶。
“你只说方法吧。”纪先生笑道。
“这个,这八百万,估计难度就有些大了。”马先生脸色有些纠结的道:“我那里呢,倒是有些客户想收一些古画,他们不大懂行,我可以让我手下的鉴定师出一份报告,这画要说是宋朝的是不大合适,但是说是清朝的应该还是可以的,按照清朝佚名画作的价格,卖个百来万应该没有问题,但是八百万……”
马先生摇摇头,叹了一口气道:“纪先生,说句实话,八百万不可能,我只能是尽量帮你挽回损失,要不,这样吧,我再看看您这里其他的东西,看能不能一起想点办法。”
纪先生呵呵一笑,道:“那刚才那副画?”
“那一副啊,那更不行!”马先生立刻摇头道:“这幅好歹还有点风骨在里面,那一副完全没有,就算是古画,说不定也是那个士人随手所做,完全不值钱的。”
“这样啊,那,我今天还有事,来人,送马先生回去。”纪先生喊了一声后,对马先生笑道:“以后有时间,再跟马先生请教好了。”
“纪先生纪先生。”马先生连着喊了两声,冷瞟了我一眼后,道:“那副画,我刚才就瞟了一眼,没有看太清楚,要不,您拿出来,全部展开来再让我看看?纪先生,这古物这行,骗子太多,太多人是不懂装懂,您可千万别再上当了。”
这话说的……
我很是优雅的对着猴子抿嘴一笑。
猴子便又坐了回去。
金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,正好听到马先生这句话,便笑着接道:“是啊是啊,纪先生,这一行不懂装懂的骗子太多了,不过,您看,这时间可不早了,您这饭还吃不吃?”
“这不就等你嘛。”纪先生哈哈一笑,对着自己手下挥挥手,便对我说道:“顾小姐,请。”
我站了起来,跟着纪先生往后花园里的那个阳光房走去。
走到长廊门口之时,听得那马先生在身后叫了两声纪先生后就没了声音,估计是被纪先生的手下给请出去了。
我这才对纪先生道:“这位马先生并不算懂画之人,他只不过是按照惯例,先看印章,再看墨迹,却忘记了,画之价值,重要的是画,特别是这些已经找不到来历的古画,最重要的,还是要看画的本身,墨迹和印章可以造假,而且因为时代久远,的确很难辨认,
但是画技却是造不了假也很好辨认的,那幅画笔锋清丽,整体画面明净而开阔,篇幅虽然不大,却是细节之处都透着生机,充满诗意,单就这画技来说,就是不可多得的精品,而且,这幅画用色轻柔,笔触细腻,布局行笔都是北宋后期的风格,这些,也是很难造假出来的,当然,就算是后人造假,能画得如此优美,那也是值得这个价的!”
纪先生眼睛一下大亮,连连点头后,又道:“那另外那幅?”
我笑道:“恭喜纪先生,那一幅画,虽然不是名家手笔,但却是一副山河地图,那应该是盛唐时期所画,我看那城池的标注,应该是两淮之地的地图,那幅画,从画的技巧上来说,的确没有什么可称赞的,但是,那幅画上面标注的山河走势,还有城市规模配置,却是极为罕见的历史资料!其价值,我无法估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