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停住了脚步，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。

是黎先生。

黎先生对我招了下手，又对站在身边的那位梁先生道了一声，便快步走到我面前。

猴子放下了手，微微退后几步，站在了我身后。

黎先生就正好停在了我面前，笑道：“好久不见，顾小姐真是风范日涨啊。”

我愣了一下，将这话在脑中过了两遍，确定这应该是夸我的，便也对他笑道：“黎先生才是。”

黎先生笑了一声道：“对了，顾小姐怎么没有和陆漓先生在一起？”

我微怔了一下，沉了脸色的道：“黎先生不知道吗？陆漓已经去世了。”

说到后面几个字，我的心猛然一酸，眼眶也不觉有些发红。

黎先生满脸惊愣：“去世了？”

我张了下嘴，想说什么，却是一股酸涩之意涌上，喉咙里都带了火辣的痛意，那声音便一下没有发出。

“陆漓先生是去年八月于巴黎去世的。”猴子在我身后淡声说道。

“这，这怎么……”黎先生惊色更重的道：“这怎么会？我去年五月的时候，在京城和莫老见过，莫老还说，陆漓先生已经找到治疗心脏病的办法，有望恢复健康，这，这怎么……”

我深吸了一口气，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，可语气依然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的道：“是啊，本来是可以的，大夫找到了一个适合度很高的捐献心脏，可是，陆漓的亲姐姐，那位陆家大小姐陆萱苒，却是通过蔡家三少，找到那边的家属，让那些家属将那个捐献体给烧了！没有了那个心脏，陆漓他，连三个月都没有撑过去。”

说到最后一句，我终是忍不住，哽咽出声了。

黎先生惊怒之色纠集在一起，连声道：“他们，他们怎么能这么……”

像是想到了什么，黎先生的声音一顿，脸色亦很是有些阴沉的道：“这事，有证据嘛？”

可不等我回答，他便摇着头道：“有证据也没有用，你说的，那个心脏是捐献的对吧？”

我抬手捂住了嘴，轻轻的点点头。

黎先生脸上怒色更重，连骂了两声后，轻吸了口气道：“这事，你有没有通知莫老？”

我轻摇着头道：“我不知道金先生有没有……”

我的声音一顿。

陆漓的后事都是金先生处理的，以金先生的谨慎周全，不可能不通知莫老，就是简教授那里，我当初写信过去，简教授的反应也不是很惊讶，他只是让我节哀，而且，我们见面之时，他也没有问过陆漓。

也就说明，简教授应该是知道这个消息。

我脑袋转悠过了两圈后，再接道：“这事，金先生也是去年年底才得到确切的消息。”

陆漓的死讯，金先生应该是通知了莫老，但是这个原因，金先生却是未必有说。

黎先生看着我，脸色有些沉的道：“这种事，你应该告诉莫老。”

我微挑了下眉，看着黎先生。

黎先生沉声说道：“我去年五月去京城的时候，和莫老一起吃过饭，莫老说起过一件事，他说，申城那边有人来找他，问他是不是曾经给几套古籍做过鉴定，莫老说那几套，是陆漓曾经拜托他做的鉴定，便回答了是，然后问对方为什么要问，

对方说，是陆家一个叫陆萱苒的人，也就是陆漓的亲姐姐，将那几套古籍抵押了，所以他们要核实一下信息，当时莫老还为那陆萱苒说了好话，说陆家古籍馆里的东西价值非凡，别说三亿人民币，就是三亿美元都超过了。”

我的心一跳，沉默了一会后，才咬着嘴唇的，从牙齿缝里，发出了声音：“我明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