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吧,的确,那时候在街上他就比我跑得快……
猴子伸手扶了我一把,让我依着木栏杆坐着,然后从他腰上挂着的腰包里拿了一瓶水出来递给我。
好吧,我瞅了那里面还装有一瓶水的包,默默的打开了瓶盖。
他还带着负重!
猴子噗的又笑了一声,轻声道:“这有什么,我背着几十上百斤的装备,也得跑这么快才行,要不,那有命重新见到你?”
我不觉一愣,贴着嘴唇的水瓶都忘记往嘴里倒水了。
是啊,这两年我跟着陆漓,陆漓的身体不好,不能有任何激烈运动,所以呢,我的运动量也是急剧下降,可猴子是在非洲,在那个枪林弹雨,跑不快就会死的地方……
猴子又笑了一声,伸手拿住了水瓶的底部,轻轻的倾斜,让水流入了我的口中,等我喝完几口后,他才放下手,然后低声道:“妞,那些时候,我拼命跑的时候,我总能看到你跑在我前面,一边跑还一边对我说,猴子哥,别死……”
声音顿了顿,猴子仰头,拿着水瓶对着自己的嘴直接倾倒,猛喝了几口后,他放下水瓶,抹了一下嘴,淡声道:“所以,就算再危险,我也不敢死。”
我心脏噗通噗通的直跳,愣愣的看着他,脑袋一片空白。
猴子也侧头看着我。
我们两就那么对视了……
大约,应该,可能,也许,就几秒。
猴子噗的又笑了出来,他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,道:“干嘛?这种表情?你不一直是这样?你还记得吗?你去看守所里看我和大头的时候,怎么说的?后来写的信,絮絮叨叨的,后面也总是要加这么一句,说的我都成了本能反应。”
轻笑了一声,猴子收回手,转而撑在了木栏杆上,头微微抬着的看着天空,淡声道:“你也知道,我没有上过学,字都是到处跟着人乱认的,你呢倒好,每次写信都是写一大堆,还很多成语什么的,弄得我没有办法,只好老老实实的去上文化班,我那些A评,基本都是上文化课得来的。”
我侧头看着他,看着他面上带着柔软的轻笑,看着天空的眼睛也如同那天空一般的透明清澈,看着他用几乎可以说是带着幸福的淡然,说起他以前从未说过的,那段时间之中的事。
我的心不觉轻轻的抽动了一下,手也下意识的覆盖在了他撑在木栏杆的手上。
猴子依然是看着天空,再又轻笑了一声,道:“也是我运气好,管我们那一区的狱警是个老警察,不光人好,而且是有真本事的,他啊,看我老老实实的上文化课,说我是个有上进心,是个孺子可教的,于是呢,他私下教了我很多,嗯,就是中国武术里面的那些,气功和招式,那些,不需要太大的地方,主要是凝神静力的练习就可以让身体强壮的招式。”
猴子伸出了那只没有被我盖着的手,在空中比划了一下,道:“那时候,我先去的是少管所,在那里面,半天是上文化课,半天呢,是要做工的,其余时间都得呆在牢房里,放风的时间一天就一个小时,地方就是一个操场,一群人出去,时不时的就有人挑事打架,所以,我就算出去也是自己在操场跑步,大多时候是在牢房里面自己练,从来不和那些人搅和在一起,算是安安静静的……”
猴子的声音微微一顿,沉默了一会后,才道:“直到后来,我年纪到了,转到了和大头一起的监狱里。”
我想起了那时候,想起了那时候在岳城那里看到的猴子和大头,我下意识的握紧了他的手。
许是我那一下子握得有些紧,猴子低头看向了我,静静的看了一会后,他的唇角翘起,似乎是带了轻笑的道:“妞,你知道嘛,要是那一次你没有来,我就准备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了。”
“猴子哥!”我轻叫了一声。
猴子被我握着的手反了过来,轻握住了我的手,带了轻笑的道:“那时候,虽然徐律师送了我们到岳城,而且,那个老狱警也给自己的徒弟,也就是付哥打了招呼,但是,陆老板的人还是追了过来,我那时候,是打算利用付哥,逃狱出去,出去找陆老板算账,就算拼了命也要弄死他。”
说到这里,猴子轻吁了口气,视线往周围看去,很是有些悠悠的道:“然后你来了,你对我说,要好生生的出去,明明你自己过的就不是很好的模样,我那时候啊,看着你那样子,想着你这丫头什么都是自己憋着,心又软,你独自一人的,连一个亲人都没有,你既然叫了我哥,那,我至少也要活着出去,活着,到能给你撑腰的时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