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将军一时还没有想出对策来,一直观望着的二团团长孙浩仁却先急了眼,猛地冲过来,一把推开了李宝柱:“你们一个破特务营,我们师座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,别蹬着鼻子上脸……”
这话一出口,一下子打破了刚才陈将军费尽心力维持的一个局面,果然刘杨是什么人,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,自然不会在意第六十师,这话一出口,刘杨登时脸色大变,重重的哼了一声,话也不说一句,扭头就朝镇子里走。
李宝柱也不多话,丢下白蜡棍,匆匆的追着刘杨的脚步进了镇子,一时间特务营的人马撤了个干净,但是随着刘杨回去,一个个碉堡迅速的伸出了枪口,缴获的坦克也开到了镇口,大炮在镇中一字排开,摆出一副大战的样子。
几次想要张嘴,陈将军到底忍住了,他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,不能接收白桥镇,没有驻地,没有补给,没有支援,第六十师就是无根之萍,想要在桂系的地盘上混下去,可真的很难。
孙浩仁看到刘杨走回去,当时也愣住了,随即脸色变得古怪起来,偷偷的看了一眼师座的表情,低着头也不敢再说话了。
六十师有六十师的傲骨,与日军开战以来,六十师多次与小鬼子接触,几次大捷,打出了堂堂雄风,打出了六十师的威风,但是也打出了第六十师的张狂,这是能征善战呃队伍的通病,特务营何尝不是如此。
骄傲不要紧,可是不分场合就不对了,就算是瞧不起特务营,在这当口和特务营翻脸,那绝对是自己找不自在,白桥镇是特务营让给六十师的驻地,被小鬼子占据,又被特务营给夺了回来,而六十师只落了一个抗命不尊的名声。
而且局面比一开始还要复杂,刘杨攻占了沈巷镇,牛屯河以南,日军已经成不了气候了,高桥联队死伤惨重,又丢了大部分的重武器,也很难威胁到特务营各部,如今自然不会和特务营进行决战,只怕会偷偷地过河逃回去。
如此一来,牛屯河以南就成了刘杨的地盘,没有了南边的威胁,日军被局限在一地,如果刘杨不让白桥镇,六十师如何自处?
这是刘杨的地盘,东南西北都是刘杨说了算,而且当地百姓也更支持刘杨,到时候六十师粮食就是个问题,想要运过来就要经过桂系地盘,桂系会那么痛快的让路吗,要是让桂系支援,那还是做梦吧。
陈将军不敢攻打白桥镇,如今两个落脚点都没有,还没脸去和军政部告状,可是这么僵持下去,那也不是办法。
越想就越是恼怒,狠狠地瞪了孙浩仁一眼,自己这些手下一个比一个骄纵,都养成了骄傲自大的个性,这么明着打特务营的脸,刘杨还能不翻脸才怪,想想刘杨脸第三战区那些长官都不放在眼里,更遑论他们六十师了。
“一群笨蛋……”陈将军一脚朝孙浩仁踹了过去,孙浩仁也不敢躲闪,生生承受了这一脚,给踹的一个趔斜,跌倒在地上也不敢吱声。
深吸了口气,陈将军知道,如今只能自己去给刘杨低头,缓和一下这个局面,或者在多吐出一些来,最少先安顿下来再说。
这么想着,就缓步朝白桥镇走去,一脸的苦涩,却没有想到,才走到白桥镇百米开外,白桥镇的一座碉堡之内,忽然响起了枪声,一挺机枪喷吐着火舌,一排子弹呼啸着打在陈将军十米开完,打的尘土飞扬的。
“陈将军,我们营座说了,既然贵部瞧不起我们特务营,白桥镇已经给了六十师一次,使我们特务营又夺回来的,六十师那么牛,那就自己找小鬼子去要地盘吧,营座已经通知牛屯河驻军,到时候自然会给六十师放行的……”四排长从碉堡里探出头来,扯着嗓子吆喝着。
六十师的全体官兵都变了脸色,敢对着他们师座开枪,这他娘的也太过分了,可惜一个个刚刚犯了错误,没有事做命令,也没有人敢在如何,只是从副师长往下,一个个都抓紧了抢,随时准备厮杀。
陈将军倒是没有生气,也知道特务营只是警告,绝不敢开枪射杀他这个师长,否则全国没有刘杨的立足之地,就算是刘杨他同为抗战英雄也不行,就好像陈将军可以轻慢刘杨,却不敢进攻刘杨一样。
“我要见刘营长,闪开……”陈将军寒着脸,高喊了一声,深吸了口气,大步朝白桥镇里走去,一脸的泰然:“我陈某人半生戎马,用不着拿着小手段,若今日那个敢要了我陈某人的命,我绝无二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