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一提到营座的命令,李虎虽然一脸的不甘,终究是咬了咬牙:“撤退——”
随着李虎一声令下,老虎营的弟兄们顶着铁板向后撤退,如果没有铁板,只怕没等沉入水中,这些弟兄就有大半留在这里。
从新咬上羊皮筏子,将武器弹药处理一下,也裹入羊皮筏子之中,这才缓缓地沉入水中,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踪迹了,紧随着他们的小鬼子冲到岸边,对着江水又是一阵乱射,间或有血迹染红了江水——
老虎营撤了,却给日军带来了无法弥合的动乱,不但炮兵没有能展开,还死伤了一千多伤兵,最终让老虎营功成身退。
而此时,特务营和第三师团搅在一起,这是一场最大的白刃战,双方各自投入了一万多兵力,在几百米长,几百米宽的一段范围内,厮杀的不亦乐乎,甚至此时命令都已经无法传达下去了。
刘杨一直注视着战场的情况,眼睛眯着,心中计算着,日军的长江舰队应该正在返航,一旦日军返航,那么撤下来的时候损失就太大了,虽然没有打到预期的战果,但是也应该撤退了。
长长的吐了口气,刘杨眼中炸开一道寒光,挣扎着站了起来,朝李宝柱点了点头:“老李,把鼓抬上来。”
“是——”李宝柱知道刘杨想干什么,应了一声,将一个大鼓抬了上来。
从李宝柱手中接过鼓槌,在大鼓前面站定,刘杨吸了口气,高高地举起鼓槌,用力的敲了下去,敲得好不好无所谓,只要声音大,只要特务营各部听到鼓声,就知道他们的营座正在给他们擂鼓助威。
李宝柱和另外几个弟兄也拿着鼓槌随着刘杨使劲的敲,鼓声响彻,隐约的在战场上的厮杀声中应和着,听到鼓声,特务营各部都是精神一振,仿佛又来了力气,厮杀的更激烈了。
日军也察觉到了异常,不知道是流弹还是有狙击手,一颗子弹飞过来,将击鼓的一名弟兄打伤,鲜血从肩头流下来,让那弟兄一只手抬不起来了。
不用刘杨吩咐,警卫排的弟兄就立刻在刘杨他们周围围成一个圆圈,开始不停的旋转,为刘杨撑起一道人墙,鼓声不断,厮杀不止,将士们就有力气,既然鼓声响起来了,那就决不能断了,否则就如同倒下的军旗。
果然日军有狙击手,鼓声继续,一名弟兄就被一颗子弹打中了脑袋,当场毙命,但是他留下的空缺立刻有人补上了,人墙里外三层,围绕着刘杨旋转着,为刘杨他们挡住了射过来的子弹。
不知道怎么那么寸,一颗子弹射过来,竟然从人墙的缝隙中穿过,将一名击鼓的弟兄射中,看着那弟兄缓缓倒下,临死之前还在用尽全身的力气,去敲动大鼓,最终软倒在了地上。
孔洁一直傻傻的待在刘杨身边,或许她曾经想象过战场上的一切,还梦想过指挥战斗,但是此时此刻,孔洁才意识到战场真的不是她能掌控的,因为她害怕了,没有必死之心,兵熊熊一个,将熊熊一窝,战场上不能怕死。
打了一个激灵,孔洁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猛地弯腰从死去的弟兄手里捡起鼓吹,死死地咬着嘴唇,用尽全身的力气,狠狠地敲在鼓上,发出咚的一声——
刘杨扫了孔洁一眼,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许,上了战场就不能拿自己当女人,甚至不能拿自己当人,从这一刻,孔洁褪去了她大小姐身份,只是战场上随时可以牺牲的一个。
鼓声震天,将士们拼的更厉害,隐隐的将日军压下了,照此下去,日军有可能被特务营彻底的杀跨,让一直观望战局的藤田进终于慌了,咬了咬牙,抽出了指挥刀,深吸了口气:“杀给给——”
话音落下,藤田进率领着警卫部队也冲了上去,想要激励士气,最好的莫过于将军亲自上战场杀敌,与士兵们站在一线,随着藤田进杀上来,果然日军的士气就为之一振,喊杀声登时一壮。
双方再一次杀得难解难分,鲜血洒满了江岸,整个岸边都是残肢断臂,不知道倒下了多少人,尸体在几百米的范围内,铺满了江岸,在血水中诉说着战场的残酷,许多士兵致死合不上双眼,或许他们想要看到胜利——
“撤退——”两个字而已,却再刘杨的嘴里异常的沉重,不能再等了,日军的军舰马上就要回来了,而且再拼下去,可能特务营和第三师团将会同归于尽,这不是刘杨所希望的,刘杨也舍不得将特务营的精锐毁于一旦,这些都是将来各部复苏的种子,必须撤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