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远山沉吟片刻：“姑妈说得极是。”

他叹息一声：“我精明一生，眼下是犯了糊涂了。”

随后，他看向自己的太太：“唐媛，你整理一下，咱们立即去思园。”

唐媛其实是不愿意去低三下四求的，她当这个顾太太就是想要高人一等的，现在却要去求别人，她一下子哪里能缓过劲儿？

陈奶奶见她犹豫了，喝着茶，幽幽地说：“不去也行啊！”

起身：“远山，我也打扰了。现在这顾家也不是以前的顾家了，我老人家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了，说的话小辈也没有耳朵听了。”

顾远山大惊，要知道现在唯一能在薄家面前说得上话的，就是这位姑奶奶了，她要是一走，他拿什么去求？

于是千求万求，“姑妈，这样吧，您和我们走一趟。听说安西和你最亲近，你和她说说，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”

陈奶奶冷笑：“你这个混账打得如意算盘，我辛辛苦苦地带大了她，就是为了你说几句好话的？”

目光过电地在顾宁身上一扫：“你，过来。”

顾宁屁颠屁颠地过去，“姑妈，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？”

陈奶奶伸个懒腰：“你那里有没有多余的客房？”

顾宁陪着个笑脸，“有七八间套间空着的，泰氏的、法式的、英式的、日式的……不知道姑妈您喜欢哪种风格？”

陈奶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，随后很轻地说：“我全都要，一天睡一间好了。”

“行。一天睡一间。”顾宁侍候得那是周周到到的，小嫩手在陈奶奶的肩上按着：“哎呀，这肩就太紧绷了，回头我找北城最好的技师给您按按！”

“有大浴缸吗？”陈奶奶擦了下鼻子。

顾宁立即小心翼翼地回：“七八个人在里面游泳都不成问题。”

陈奶奶盯着她看：“太奢侈了！”

顾宁立即表示，把这些搬走……

陈奶奶又小声说：“不过，我喜欢。”

顾宁愣着，陈奶奶又说：“我还要手磨咖啡。”

……

等她们离开，唐媛看向顾远山：“远山，形势当真这样了吗？”

她不太信。

顾远山叹息一声，“顾融姑妈说得句句是真，倘若那天所有人都去了薄家，而我们连去的资格也没有，那么顾家在北城的地位就真的难说了。”

沈从文接话：“是了，薄家添了个人办了宴请，这事儿确实比例行的围宴要紧迫一些，咱们放弃这次的举办转去薄家，反而显得大度和大气。”

“从文说得对。”顾远山玩着扳指，作出决定：“去备车，我亲自去一趟薄家。”

又看向唐媛：“快去准备。这事儿非得咱们两个去不可。”

唐媛垂眸，许久才低语：“我去换件衣服来。”

她上楼，顾明珠在二楼，看见唐媛的模样轻声叫了一声：“妈。”

“妈没事儿。”唐媛拍她的手：“你把电影的事儿管好了就行，大人的事情不需要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