钰儿嘴唇紧紧抿着,“我不能将皇权还给他!他自大、自负、一意孤行,听不进旁人的劝谏……”
钰儿还没说完,萧昱辰就拍案而起。
“这是你身为臣子,对父皇说话的态度?!”萧昱辰怒斥。
钰儿冷笑,“圣人说,忠言逆耳,可您看他!”
温锦笑了笑,轻轻摸了摸钰儿的头,“圣人也说,劝谏亲人时,当‘怡吾色,柔吾声’钰儿记得吗?”
钰儿深吸了一口气,“是,母后。钰儿也有错……”
他说自己有错时,眼里含着泪,却死死咬住牙关,生生把泪憋了回去。
温锦摇摇头,“不是说你错,而是说,圣人这么劝诫我们,是想告诉我们,即便是好的建议,在人听来,也是难以接受的,就像身上有个毒瘤,要挖出来,总会伴随着剧痛。有些人能够忍受剧痛,有些人却需要好多麻药。”
钰儿眨了眨眼睛,“所以,好的语气,好的态度,就像麻药一样,让人接受起来,不是那么疼?”
萧昱辰嘴角抽搐,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温锦。
这是说他,是那种承受不了剧痛,必须用上“麻药”,才能接受意见的人?
钰儿破涕为笑,“儿臣知道了,母后。”
他表情轻松了许多,“儿臣是觉得,父皇不论知道了什么……他的做法都太过激了。
“而且,他隐瞒我们,执意下令,让所有的女子退回十年前,甚至更久远之前的样子。
“这是对母后的伤害,也是对天下所有女子的伤害,更是对大梁的伤害……他如此昏聩的做法,不配……”
钰儿瞥了瞥萧昱辰的方向,闭上了嘴。
将“不配为一国之君”这话,给咽了下去。
萧昱辰脸上,一阵青一阵红,既生气,又有些委屈。
温锦点点头,“他的做法看起来是欠妥当了。那他这次回来,是想做什么?是要继续一意孤行?还是要挽回曾经的错?”
钰儿怔了怔,“呃,他说,之前是他决策失误。他要回来,挽回这一切。他要与母后,与大梁共度难关,也要让女子继续读书,允许她们走出家门谋生。”
原来萧昱辰己经跟钰儿解释清楚了。
那么钰儿如此强烈的反应,恐怕是己经失去对他的信任。
人性格的形成,早在有记忆以前,就己经埋下了种子。
而钰儿首至六岁,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。
他的童年,对父亲,对父爱,是缺失的。
所以,他现在对萧昱辰难以建立信任,也可以理解。
温锦正欲好好宽慰这父子俩。
却忽闻蔡相的声音,在殿外响起。
“启禀圣上,女官们联名上书,愿以死谏言……”
殿中三人,闻言都侧脸向殿门口看去。
萧昱辰道,“蔡相进殿说话。”
宫人打开殿门。
蔡相看了看一家三口,想迈脚又犹豫片刻。
他又看向了萧钰。
萧钰也道,“蔡相请进殿回话。”
蔡相这才踏踏实实进了殿。
他撩袍跪下,手中举着折子,“女官们联名上书,恳求由皇后娘娘主持大局,对抗此次瘟疫。”
蔡相说完,看了温锦一眼,又道。
“另外,郡主姜芊,同郭将军率二十万大军离开齐地,赶赴京都。
“他们所举,乃是……皇后娘娘大旗。”
殿中霎时寂静。
所有的目光,都落在了温锦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