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眼下的真理,叫做兵强马壮;当今的正义,它是披坚执锐。
“勃律如今局势变幻,陛下需眼线耳目,福威镖局名声在外,胡商多有交结。王大哥,可愿前行勃律?”
如果这个时候有冒险者工会,只怕是从沙州一直到凉州,都会多不胜数。王祖贤微微思考了一下侯君集所说的话,听他的意思,只怕是皇帝需要更多的情报。而且不是图伦碛一带,而是到了羊同人的地盘。
风险不大,甚至可以说,没什么风险。
“某说过,总管但有差遣,无有不从。更何况,此乃君命。”
“好!”
侯君集又是叫了一声,然后道,“公事说罢,再说私事。”
兵部尚书突然拍拍手,两个巨汉拎着箱子走了进来,侯君集点点头,一个巨汉将那箱子打开,里面是一块块金条,码放的整整齐齐。
“总管这是何意?”
“听闻箇失蜜有龙种马,老夫望王大哥帮忙寻觅。以福威镖局的脸面,当有人为王大哥牵线搭桥。”
听到龙种马三个字,王祖贤瞬间一个激灵。此事早就穿的沸沸扬扬,似乎是朝廷要新修马场,而且目前已经能够稳定产出河套马,但皇帝连青海骢都不满意,何况是稍次的河套马。
皇帝要求很高,箇失蜜龙种马要凑一个“百骑”出来。
而且这几年皇帝大手大脚的厉害,洛阳宫新修不说,大明宫在建的同时,更是扩建了禁苑。封赏文武大臣,以前赏万金,那就是狗屁,十贯开元通宝。而这几年,皇帝是实打实的掏出几百匹绢来打赏,连十分金贵的棉布,也毫不吝啬。如李靖李绩之流,更是宝马良驹不缺,金山追风扔出去快五十匹了。
然而皇帝排场这么大,宰辅中也只有魏征稍微象征性地劝了一下,归根究底,还是这些打赏,都是皇帝自己的内帑,跟外朝没什么关系。
皇帝花自己的钱,怎么花,那是他的事情。
别说是花自己的钱,依照皇帝现在的地位,他就算拿全国一年税赋来造,重臣还真不一定会阻挠。
权力的小小任性,也是可以允许的嘛……
因白糖、宣纸、煤球、麻料、生丝等诸产的涉及,皇家内帑可以提供给李董的资金,让李董挥霍的程度,早就超过了杨广。
就在今年,李董还翻修了太原宫,九成宫避暑之地,更是为了便利,新增一条弛道一条轨道。
在这种节节胜利的外在情况下,冲昏头脑虽然不至于,但似侯君集之流,还是各取巧妙地奉承皇帝。
阿谀幸进小人之举,不胜枚举。
然而谁也不能说什么,因为抨击的人会被现实残酷地打脸,而且是打完左脸打右脸。
自以为掌握真理的“清流”们也搞不明白,为什么一扫“节俭”之风的皇帝,怎么还能保持这么高效率的成功。
“龙种马……”
王祖贤低声喃喃,有些为难道,“总管,此事……”
“可有难处?”
侯君集一愣,低声问道。
“难处不在箇失蜜,倒是……”王祖贤犹豫了一下,还是咬咬牙道,“郡王那里,也有所绸缪,若是得了良驹,怕是绕不过去。”
侯君集低吟了一声,点了点头,确实,李思摩这条疯狗,根本绕不过去。和侯君集拍马屁需要排队不同,老疯狗根本就是随时随地不分状况环境,立刻就能拍的他主子爽到爆棚。
“老夫也无办法。”想了想,侯君集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绕开李思摩,但他还是用求人的语气说道,“不过,王大哥,以你我和张操之的交情,还望王大哥帮衬一二。老夫……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“这……”
内心挣扎了一会儿,王祖贤当然知道兵部尚书的地位,更知道侯君集还是潞国公。可是,李思摩这条疯狗他是郡王啊,而且还是皇帝的近臣,跟太监都没什么区别。史大忠之后,真是挑不出比他还忠犬的忠犬。
更头疼的是,王祖贤的羌女续弦,眼下回了怀远,在大河工坊有些物业。而李思摩跟张德,算是伙伴关系,生意从来都是一起做的。
不过王祖贤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王万岁,再一想侯君集儿子侯文定,心说今世富贵今世搏,子孙总不能和突厥疯狗在一起,为子孙铺路,怎么也要和兵部大佬拉关系吧。
于是他眼神镇定,冲侯君集用力点点头:“总管放心,俺定不让总管失望。”
“好!”
侯君集顿时大喜,为了给皇帝拍马屁,他是费尽心思,皇帝春秋鼎盛,再活个一二十年肯定没问题,到时候西域是不是全部拿下?一个西域都护府,或者安西都护府,总归是要有长官的,他侯君集现在是没资格,皇帝不放心,但不代表马屁拍了之后也没资格。
眼下皇帝讲排场,要是给皇帝弄个百匹龙种马,他侯君集要是还混不到尉迟恭那个份上,他就自杀!
“王大哥,老夫备了些许浊酒,还望王大哥不吝共饮!”
“多谢总管,那就叨唠了!”
言罢,摆开席面,就是上了葡萄酒,牛羊不缺,禽畜不少,更有时令蔬菜,显然是早有准备。
侯君集心中快慰,他琢磨着,只要王祖贤带着人马到了勃律,箇失蜜有李淳风在侧,早晚都能弄到龙种马。到了那个时候,拼的不是灵活不灵活,而是在勃律那里的人脉如何!
想到这里,兵部尚书一脸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