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。”
眼睛放光的薛氏三郎搓着手,“大兄你可知道那日咱们大胜柳营队,赚头最大的一笔是甚么?”
“二成票账,还有甚么?”
“不不不,是21号竹盔,一顶南山制竹盔,不过十文钱。可大兄可知卖了几何?”
“多少?”
“散货两万多。”
“那才两百贯。”
“可两市铺面及洛阳咸阳诸地货商,却是包了长单,只要21号还能跑,这‘飞毛腿’就是个摇钱树,咱们琢磨几个花头,又能赚上一笔。”
“你还没说多少。”
“二十万。”
“多少?”
“二十万。”
“嘶……”
两千贯,虽然单独拿出来是不多,可这只是因为一个人,于是就卖了一样东西,就赚了两千贯。
要是多来几样呢?
“而且大兄,我看了,灞水那馆场,大头也不是票账。”薛三郎目光灼灼,“这东宫也着实有些能人,柳营队那地界,多是卖咸香豆子的。不拘是松子、阿月浑子、板栗……多是咸口。这也就罢了,除此之外,光酸梅汤,就卖了一万多大筒。止这些吃喝,就有一千多贯进账。”
舔着嘴唇的薛三郎更是道:“再有柳营队皆着绿袍,光绿头巾就卖出去六七千。一条头巾才值当几何?可上面印着柳营二字,它便是能卖二十文!”
“这一个月要是有三五场要紧大赛,岂不是大赚?”
“可不是?当初我等还觉得东宫修那场馆是个榆木脑袋,如今看来,这本事全在场外,不在场内。大兄,咱们也不消多去琢磨,照着柳营队来就是。”
“好,咱们在合计合计,明日召来弟兄,早作决断。”
柳营队虽然输给了霸王队,但威风不减,城东拥趸多是想着下一回卷土重来,杀的霸王队四面楚歌。
而此时作为詹事府令史的侯朔侯七郎,正在春明楼和几个山东商人吃酒。
“柳营队去洛阳打几场,这票账如何分,崔氏一切交由侯令史做主。倘使洛阳百姓还算欢喜,这柳营队在洛阳的馆场,就交由崔氏来建,如何?”
“无妨。”
侯朔点点头,抬起酒杯饮了一爵,“这几日某察觉市井之间不禁短袖薄衫,正要制上一批,天热总能卖出去。”
“礼不下庶人,短袖短裤乃至披发左衽刺面纹身,都无不可。令史可是要将这短袖薄衫交由武城来做?”
“裁剪有些不同,用料也有些不同。”
“寻常人家,有个麻衣就不错了。”
“某要棉布。麻布也要,但棉布要多。”
“这……令史,去年棉花存料,多是两京包销,唯长安东城洛阳北城能用。若是市井用了棉布,怕是引起朱紫之家禁穿庶民之服。”
“他们能穿几件?便是你们崔氏,主家再贵,一年能穿几身衣裳?由他们去。”
说罢,侯朔更是道,“你们若是耳目灵光,也应该知道沧州前年就开始穿短袖免衫,更有工坊织工减了头发,防止长发卷入织机。莫非就因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’,这便要担着头破血流的风险,去做工赚钱?既然‘礼不下庶人’,又何必纠结,在商言商,只管增收,哪管贵贱。”
“令史说的是,贵人用的铜钱,倒也不比庶民用的铜钱要值钱。”
“若是今年怕棉种不够,某也能帮忙。”
这句话一出,清河崔氏的走狗们眼睛一亮:“令史当真?”
“难道太子和张沔州交情莫逆这件事情,某也会随便乱说的?”
“虽有所耳闻,听说张沔州还曾救过储君一回,以免储君坠马之危,不过……‘忠义社’素来行事独到,棉花种多少如何种,都是彼辈一言而决。”
“噢?那只能说,尔等还不够诚心诚意罢了。”
说着,侯七笑的意味深长,手中却多了一枚被把玩的华润银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