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,当真是美差!”
女眷们有知道行情的,立刻拍手羡慕,“眼下荆楚行省,处处都是机遇,遍地都是传世的物业。若能在武汉攒个院子,汉阳江夏都是行的,不比洛阳差多少。我有个姊妹,是嫁到那里去的,原先还大倒苦水,如今你们可知道?她便是旬月收租,都能把安利号的东西换着买……都不带重样的。”
“噫!这般厉害?!”
“厉害?!”那女子颇有得意,手中的娟帕一扬,“早先沔州鄂州加起来,才多少人?我听说……我也是听说啊,眼下武汉录事司的丁口,可不比洛阳少。你们想想,恁多人,就是人吃马嚼的,专门卖个粮食,也不会亏了啊。白二娘子那当家的,不也是在南市做了米面粮油么?”
有个不怎么说话的白氏女郎一愣,然后点点头道:“我倒是不怎么打听阿郎的事业,到底也不是正道。”
“甚么话!二娘此言差矣,今时不同往日啦!”
先前那个女子顿时叉着腰,“要说做官,总归是好的。可一家子恁多人,总不能都做官吧。恁多肥缺差事,还能等着你去?家里只要有个靠山,便做旁的事业,只消做的好了,也是家中梁柱不是?眼下新南市,不也是能推举个官吏出来么?这推举之人,不也是在外做事的男人。”
一番话说着,就听见有个回廊过来的新罗婢轻声道:“诸位娘子,席面备好了。”
“哈哈,今天又能大饱口福。”
“你这蹄子,偏这般没个人样。”
“自家人,要甚体面。托雪娘的福,又能吃那海珍,啧啧,这等物事,若是在南市,没个百贯,连味道都闻不得。”
“海珍运输不易,又不是干货,可以随便运送发卖。”
“不管不管,今天又能敞开吃啦。”
说着,这潇洒女子将那个庭院中的小丫头抱了起来,“雪娘雪娘,孃孃最喜欢你啦!”
小丫头被举高了,顿时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,露出了上下门牙,看上去有些滑稽,显得相当可爱。
一路抱了过去,有人一边走一边道:“大娘子,张梁丰当真是个奇人,偏是喜欢雪娘这个女儿么?旬日里有稀奇物事送来,都是金贵无比。”
“喜欢甚么,若是喜欢,哪有一年不见的……”
郑琬一脸的忧愁,不过,她却是知道的,在张德那里,儿子两年不见,也是照样跟没事一样。
原本她因生了女儿,很是愁苦了一阵子,若非坦叔亲临,还专门带来了女儿的名字,她是不相信张德会如何看重自己和自己的女儿。
可如今却是大大的不同,整个洛阳城,举凡贵族,都想着自家是不是有嫡系子弟,年龄跟张洛水相仿,将来也好结个姻亲。
旁的不说,只那一份嫁妆,丰厚到足以支撑一个河南豪强起兵造反都还有富余。
“雪娘,是要坐着吃么?”
“耶耶,耶耶……”
张洛水指着自己的专用椅子,叫了起来。
屋子里的人都是笑了起来,那椅子,是大家告诉张洛水,是她老子专门给她制作的。
带台面围栏的宝宝椅,眼下也就这么一个形制。白氏郑氏在木工行的铺面,如今也是照着这个形制,做了一批在那里发卖。
只说这是梁丰县子的姑娘专用,便是好卖的很……
嬉笑间,白氏厨娘秘制的龙虾,已经上了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