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许延族,很聪明。”
李董相当的满意,一边点头然后拂须道,“外朝那些为博陵崔氏争辩的,都记下了?”
“陛下,都记下了。”
“把这些人的‘姻亲’干系,都给许敬宗送过去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礼部新提拔上来的新人,来源相当的复杂,但出身大世家的比例大大缩减。许敬宗从一个绿袍内侍手中接过一张“家庭关系表”之后,顿时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第二天继续进行的嘴炮,检校礼部尚书的许尚书直接甩出了一张帖子,把所有反对的那些人都点了一遍。
你们不是喜欢讲礼么?那么这些“姻亲”关系,于法度之中,当然要“回避”,因为这是“礼”。
许敬宗的办法相当粗暴,说白了就是你们这些为博陵崔氏说话的,都是被博陵崔氏充值了。
有人刚正不阿,一脸正气的反驳,但许敬宗就回了一句:你被充值了。
有人身正不怕影子斜,表示经得起考验,许敬宗依然一句话:你充值了。
总之,“塞抹布大法”效果非常好,好到外朝那些大佬们的马仔,都不敢出声。到这种时候,不明哲保身,就纯粹成了大佬的炮灰。
“延族,依今日所观,怕是有人应该明白,皇帝灭博陵崔氏的心思,是绝对不容许反对的。”
“裴氏能流放得,崔氏流放不得?甚么五姓七望,十年前还能以此为傲。今时今日,朝廷账面税赋,早已超八千万贯。这还不算皇银私产,及各地……”说到这里,许敬宗突然压低声音道,“我见民部度支司的副本,国库现钱,一年能有六百多万贯,较之早年二百多万贯,有四百万贯增幅。由此可见,伊予铜山,当是非同小可啊。和伊予铜山、靺鞨银比起来,一个崔氏,算得了什么?”
“民部账册还能外流?”
“非是外流,而是迁都洛阳时,我受召觐见,是左右屯营拿出来的副本。如今么,应该是在‘北衙禁军’手里。”
说到这里,许敬宗脸色有点惊惧,小声道,“朝中官吏跟脚来历,五服亲眷,北衙禁军还未成编之前,就已经开始造册。新修东宫北面那个隔城中,便有内府新设监使,里头,多的是此类文本。”
“嘶……”
家中宿老都是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所以,除非皇帝圣体不虞……”
许敬宗显得小心翼翼,甚至还张望了一下自己的屋顶房门,仿佛那地方,藏着人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