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待怎地?”
“怎地?”
老张冷笑一声,慢条斯理地给张亨倒了一杯茶,张亨道谢之后,张德便道,“田亩过五千的,勾一个‘勾结海贼’的罪名,发配了了事;田亩少一些的,又或是最多家里出个吏员招抚的,直接拿下,当场杀了的也不少。”
“嘶……如此一来,家产充公,挖出来的铜钱金银可就不少啊。”
“你就不问问如何能挖出这些铜钱金银?人家的家私产业,岂能吐露给外人晓得?”
“这还用问么?登莱多有‘万骑’,如今乃是羽林军的狠角色。其中几个刑讯行手,还曾来武汉办过差事,我是知道的。”
“嗯。”
张德点点头,“那你看,这个事情,可能说出个对错所以然来?便是事情闹大了,打一场官司到皇帝面前,你信不信,皇帝也要推到大理寺、刑部身上去。这些淄州、青州的种田翁有没有错?积攒家产,有个甚么错?但是,这些铜钱金银,融了埋在地下,得罪的,可不仅仅是登莱权贵,连皇帝都得罪了。”
皇帝其实并不关心货币流通的问题,但他明白一个道理,登莱腹地的州县,倘若把铜钱金银都融了埋在地下,那么,他是肯定不可能拿到这些铜钱金银的。
而流通起来的铜钱金银,不管它们是谁的,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,只要还在市场上,他作为大唐皇帝当世天子,有这个权力也有这个能力,想拿到手就拿到手。
和这些青州、淄州的种田翁类似,江南世族或许并没有把钱埋到地下,也或许并没有控制了江南种地户们的人身,但结果上来说,李董很不爽。
江南世族吃相这么难看,而他又是当世天子,指望小老百姓一根筋地去“反贪官不反皇帝”,做梦去吧。
于是就像老张把自己两个亲弟弟扔到苏杭去接受“传统”教育一样,李董同样不介意拿一个弟弟扔到江南,扔到苏州,去拉仇恨,去让江南世族们为了给“外来户”一个深刻的“下马威”而展现一下能力,秀一下肌肉。
江王李元祥一个十七岁的青少年,是不是聪敏是不是爱好小动物是不是爱吃甜豆腐脑,这都不在李董的考虑之中。
李元祥的外祖父是杨素,这一点很重要,并且也是李董准备拿来大力宣传重点推广的一个卖点。
以前或许会有聪明人不买账,但那时候没有宣纸,没有石板印刷术,但是现在不同了,有了宣纸有了石板印刷术,这几年又有了曹宪这个真·祥瑞为扫盲做出了惊人的贡献。
在这个基础上,李董需要的不是聪明人买账,而是大量识得三五个字有点地方保护心态的蠢货们。
至于怎么去做,侍中马周表示,虽然他位高权重,但是可以配合羽林军的老哥们行动的。
羽林军耍的是千牛刀,但马周和副官刘洎握着的虽然是笔杆子,可这年头,谁说笔杆子不能杀人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