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董为什么这时候会听从马周的建议,给新南市中学来个嘉奖?有些不明真相的群众,还以为这是李董看重李奉诫,想认他做干儿子呢。
实际上,是皇帝老儿准备给他死鬼兄弟“平反”,恢复李建成的“太子”身份。
惠而不费的事情,横竖就是多弄点宣纸、笔墨、绢布,万一能把长安锻炼身体的亲爹给膈应死,那就更好了。
前期准备李董自己没做多少,基本就是他老婆在弄。比如郑观音,比如李婉顺,现在安置工作做得好,不但有公务员编制,逢年过节还有补贴,可以说是很福利了。
贞观十七年的唐朝,已经将霸权对手和地区小霸清扫一空,为数不多还在挣扎想要咸鱼翻身的,也就只有高句丽残党,以及百济、新罗余孽。当然了,新罗这个事情,李董是假装没有看见的。
高速发展可以掩盖一切矛盾,李董可能未必理解,但他懂怎么操作。
现在把最后的一点点“建成余孽”安抚起来,那么危及皇位合法性的最后一点残渣,也就算是清扫一空。
至于老董事长李渊,由他去吧。死了最好,不死也一把年纪了,还能指望李渊是刘备刘裕不成。
果不其然,大夏天的李董突然搞了这么一出,中暑倒地的外朝官僚都吓的从地上爬起来表示有点冷。
李建成被恢复了“太子”身份,李董也不介意外人如何编排他,口水要是能淹死人,还要啥横刀马槊?
“五姓七望”纸老虎身份没被戳破前,李董可以还很介意口水,现在么,喷,只管喷,喷的朕掉一根汗毛算朕输。
历时三年之久的历法修订,前后打了十几个补丁,出版了好几套,往里面加了点“天命”佐料,《贞观历法》最终版,终于以工具书、教材的方式,进入到了体制中。
在《贞观历法》之下,民部新增农事院衙门,农官序列,成体系地冒了出来。而且农事院衙门,是内廷外朝双重领导,民部只有对农事院预算进行审计的权力,其余的,放屁不响。
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表示,莫非“大司农”要重现两千石官威?然而李董压根就没打算让农事院和民部度支衙门只能重叠,农事院的侧重点,不在于“劝课农桑”,也不在于“统计农政”。
这是一个农业研究和指导性衙门,李董想要成立,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。当时就问对过长孙无忌,想要把贾氏一股脑儿打包过来,只是后来放弃了这个打算。
到如今,却是大不一样的局面。只说河南,伴随着洛阳对非农人口的疯狂吸收,以及或温和或暴力的“土地兼并”,旧式庄园经济,被新式的庄园经济所替代。不能说全面替代,但像洛阳长安这样的城市,的的确确出现了这种新老交替。
奇葩的发展状况下,非但没有出现帝国上升期小农经济的蓬勃发展,反而自然而然地挤压了小农经济的生存,乃至洛阳地区,举凡“小农”,皆成“小资”。原先的百几十亩永业田,只能说是小有产者。但在洛阳现行的市场环境下,某些身份特殊的农户,比如羽林军老卒,他们拥有的百几十亩地,便是值钱无比,一下子从小有产者,变成了小有资产者。
作为统治者,京城是李董的核心利益,那么新式的庄园经济既然成为主力,就不得不用新式的管理方式。
贞观十六年统计稻米丰产,那么明年就多种麦少种稻,百分之八十的出粉率,通过新式的研磨技术,也足以支撑中原逐渐变换的食用习惯。
而其中,除了作为统治者必须承担的固有粮食稳定责任外,有利可图,同样是李董要进一步细化管理农事的原因。
当面粉紧俏时,以李董手头的田亩数量,哪怕只是薄利,一斤面粉抬高一文钱,多出来的,又何止是一文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