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奉诫语气嘲讽,显然是瞧不上褚遂良的。原本褚遂良的的确确是打算守个三年,哪怕皇帝说夺情,也不打算鸟。
可世道变化何等的快,万万没想到皇帝跑去“巡狩辽东”,而且已经有了消耗东胡精力的大型工程,堪比秦朝修长城的大型工程,这一套下来,凡是在里面掺合的,根本不要三年,一二年出初步成果就能升职加薪。
按照级别,起码三五个同僚能跟三年后的他争,到时候不是闹么。
所以,褚遂良一咬牙,厚着脸皮,居然就顺了李董的“夺情”。不但让外朝感觉错愕,连李董自己都觉得有点意外。
唯有许敬宗表示这才是正确的为官之道,应势而变,方能如鱼得水啊。
为官不怕死爹不怕丢面子更不怕流言蜚语,就怕“曾经有一个机会放在我的面前,我却没有好好珍惜”……
“褚夕郎莫非没有丁忧?”
“这倒是不至于,回去了三个月。”
李奉诫摇摇头,看着上官仪,“不过还是除职黄门侍郎,听说另有任用。似是要主持修史,至于修哪部,如今还不好说。”
“修史?!”
提到修史,上官仪就心动了。能参与进去,在履历上就很硬扎,可以说将来仕途,能够一路清贵下去,靠嘴炮就能混长期饭票,还是山珍海味只管造的那种。
李董喜欢修史,就跟某些人喜欢修车是一样的,纯属爱好。当然了,修的时候加点私货,跟修车时候加点润滑油,也是一个道理。
平顺丝滑让人愉悦。
“兄长信中说,前几年就有重修《晋书》之愿,房相提过此事,只是一直没有拟出章程。较之当年山东士族把持文字,朝中人物不及山东。也是积攒数年,有了底气,这才敢重提旧事。”
其实李奉诫是知道房遗爱现在就在武汉,这事情就是房遗爱跟张德说的,至于是不是房玄龄交待儿子把事情秃噜给张德,那就是另外一回事。
不过消息确实相当准确,至少弘文阁内诸学士,都在贡献典籍。
“司马代魏”这事儿是美化还是抨击,基调还没定,毕竟眼下的李董跟十五年前,那就是两个物种。
虽说一如既往的自信,但如今的李董自信程度已经超出了满朝文武的脑洞。
其不讲理的程度,大约就是扶着胯下吹嘘:这如意金箍棒,一万三千五百斤,能大能小……
总之,非一般的感觉。
乃至某些时候,李董私下里还很悠哉地跟不想说话的马周放炮:朕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皇帝。
马宾王身心都遭受了重创,一度想要辞职。
于是不难看出,这种状况下的李董,对于黑历史有多黑已经不太在意,甚至可以说不予理会。
毕竟……反正你们跟朕作对都是输。
但不管怎么说,修史依然是个大工程,李董说什么还是表个态,要不然嗝屁之后,满地狼烟,他儿子指不定祭祖的时候,连冷猪肉都不上一块。
“修《晋书》?”
上官仪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,这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。只要跟着划划水,就是个相当金光灿烂的履历啊。到时候谁敢说他上官仪不能做大夫?
五鼎烹是不敢也不想的,但五鼎食那绝对的好啊。
一刹那,上官仪连自己将来当上吏部尚书,三省随便混的光辉前程都想好了。
“游韶兄,机不可失失不再来,早作准备啊。”
“大恩不言谢,仪对李君相助,铭记在心!”
上官仪目光灼灼,十分的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