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地有恁多?”
看着武媚娘统计出来的一叠“送礼名单”,老张虽然有心理准备,可还是有点小惊讶,万万没想到这一回“汉岳弛道”能引出来这么多人。
“送礼名单”被武媚娘分门别类,哪些是在乡籍中混不下去的,哪些是政争败犬之家,哪些是有钱任性之辈……都被武媚娘一一分拣出来。
“我还觉得少了呢。”武媚娘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,因为操持家务,也使得她原本有些圆润的身材,几年下来也变得“削瘦”了一些,虽说下巴没有变成锥子,不过原本下巴尖上的“婴儿肥”,却是彻底消失了。
“这还少?怕不是沿江两岸的大户,能说上话的都来了。”
“你这是‘何不食肉糜’啊。”
武媚娘看着老张,摇头叹了口气。
“我还‘何不食肉糜’了?”
被武二娘子逗得笑了出来,老张问她道,“说说看,我如何‘何不食肉糜’了?”
“你久在武汉,修桥铺路,乃至修筑塘坝修建水库,都不觉得如何。一应武汉本地所产的石料、水泥、精钢、精铁,有个大工程,就能用个干净。故而武汉本地涉足诸业的大户,因为不愁销路,生意自然是好的。”
一边说话,武二娘子一边给老张揉捏着肩膀,两人在夜里睡觉之前,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默契。到了而立之年,尽管经常撸铁、深蹲,但“职业病”还是出来了,典型的就是颈椎病。
只有对准穴位舒缓揉捏,才会觉得舒坦。而这种私密之事,显然不可能扔给外人去做,老张答应,家里一窝的女人都不会答应。
“兴许长安、洛阳、苏州、杭州、扬州也是如此,但到底不如武汉这般蒸蒸日上。他处修桥铺路,其初衷,未必和武汉类似。”
“有道理,但这和‘何不食肉糜’有甚干系?”
“怎地没甚干系?你只当水泥、精铁等紧俏之物总归不缺行市,我只说水泥这一样,譬如去了荆州,也不过时紧俏了一阵罢了。多是权贵大户拿来自用,你见着哪怕有半个拿去修桥铺路,或者只是盖个校舍的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权贵要的急切,也就是一时的量,可唯有‘大兴土木’,才是长久的需求。那些个建了水泥厂的,给权贵们发卖了一阵,便彻底没了去处,于是要拼命把水泥运到长安、洛阳、武汉去,可山高水远的,彼处还缺这一星半点的量么?”
忽地,老张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:“你是说,这些个置办了水泥厂的,其实是想把物业都搬来武汉?”
“正是这个道理,你见武汉水泥有多少消耗多少,便觉得别处也是如此,只是别处哪有恁多‘修桥铺路’?唯有武汉这里,才是马不停蹄,一刻也不得休息地在开工。所以这些个送礼的,不过是想要谋个长久罢了。说你‘何不食肉糜’,说错了?”
“废话,当然说错了。这帮人不来武汉照样饿不死,哪家不是万贯家财?”
“我就是这么一比,你怎地胡搅蛮缠?”
“我哪里胡搅蛮缠了?”
“不按了!”
武二娘子柳眉倒竖,一拍手,直接不给老张揉捏肩膀,杏眼圆瞪盯着他看。
“嗳,我错了我错了,我错了。我‘何不食肉糜’,你再按两下,我这几天酸的不行……”
“呸!没脸皮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