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让突厥人胆寒的,便在这里,河中略有动作,十天之内,敦煌宫的命令居然就到了西军案头。
这是何等恐怖的时效!
西军在碛西积累了数年,兵力、钱粮、装备、士气、求战欲望……尽数达到了巅峰,朝廷设置“宣政总制院”,恰好就是一个由头。
唐军正式进入河中,指日可待!
而这一回的“生产令”,朝野上下都在努力,中国自有太上皇这个招牌表率。西域河中,也不是没有人的,大表哥长孙冲的生育能力有目共睹有口皆碑……
“死人怕什么?!死多少都不用怕!天竺奴多的是,修路死几个就心疼,还你心疼得过来?!”
“都是掏钱买的,自己的东西,死了如何不心疼?!”
“死了就再买,买不到就抢,自己抢不到,就雇人去抢。雇人抢不到,就雇李仙人去抢!李仙人抢不到,还有程碛西!”
敦煌东市中,扯开嗓门在那里激烈讨论的“商人”不知道多少。这些个“巨商”头子,一个个膀大腰圆,行伍习气极为浓重。浑身上下,那股子厮杀汉的味道扑面而来,惯有的商贾市侩,反倒是没有的。
只是有一样,和大多数商人相同,这些个膀大腰圆的,也是没甚怜悯之心。
“今年要是北天竺的庄子再不起来,大家吃什么?雇的那些个刀客,又有几个好鸟?你要是不喂饱他们,信不信抢了你的庄子杀了你的人?!”
“都是汉人,不至于吧。”
“愚昧!有中国法度,才不至于。北天竺……那是有法度的地界吗?无法无天之地,莫说都是汉人,便是乡党、亲人,杀了就是杀了。倘使恶贯满盈的,莫不是连子女都能叫卖给别家!”
“都莫要再吵了,眼下王、蒋两家那边,说是能走通门路,打听到的消息,是能出三十个‘提督’。这地界不似东海,价钱要低一些,但上缴的要多一些。李真人是陛下的人,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。”
“那梳理北天竺的副总,到底是谁?”
“听说是个胡人?”
“胡人?谁?姓安?姓史?姓李?”
“契苾何力。”
“啊?!怎么是他?!”
“铁勒种在天竺怕不是会热死!这不是胡闹么。”
“你知道个屁!听说契苾何力眼下要去蕃地安抚诸部,他身上可是担着两个差事。一是‘理藩使’,二是‘蕃地巡抚使’,阳关之后迎接王、蒋两位大使的,便是契苾部的人。”
“这契苾何力,不是在碛北的么?”
“大军进入河中,凡事都要算计,他一个铁勒人,难不成还要封他一个在西突厥故地的可汗当当?”
茶肆之中的吃客们都是口无遮拦,说什么都不怕的模样。
但是谈天说地起来,倒是有模有样,饶是有官吏在一旁桌子上,却也不会指摘什么。
“莫不是要用蕃地之民?”
“听说原本蕃地有个吐蕃豪强,后来为李真人所灭,想来这散兵游勇,还是有不少的。”
“可北天竺气候相异,怕不是蕃地之人未必能吃住得住。”
“老好人,你怕不是又忘了方才说的话。”
“甚话?”
“死人怕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