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键问题来了,二圣还真有这么个倾向。
虽说豳州大混混无所谓怎么安排,哪怕现在立刻辞职不干,他侯氏的门庭,也算是立了起来,财雄势大,说的就是他侯君集。
“孔冲远那里,说到底还是认清了大势。”
老唐也不否认什么,直截了当,“大势所趋啊。”
“甚地大势?”
豳州老流氓眼睛微微一眯,心中自有别样揣测,若非武汉实在是璀璨夺目,他才不愿意跟张公谨一个屋里吃酒。
“效仿武汉成例,促成‘教育’之事。”
教化的事情,原本涉及到意识形态和制度建设,但这年头有人不按套路来,还有不按套路来的实力,这时候,公羊派都死绝的儒门,涂脂抹粉换张脸不还是混?
儒门的皮好用,但骨子里,还是“侍奉君王”的法家手段。但这是统治技术上的事情,涉及到思想领域……那就可以稍微玩点矫情。
当武汉把某些东西连敌人都不当,而是像倒垃圾一样弃之如敝履的时候,慌神不慌神都来不及啦。
五姓七望加一块儿的精华人口,还真不一定比得过武汉。
便是朝野串联要干挺武汉的种种手段,那也得首先在实力上全面压倒。
真理……终究还是要靠“九鼎”说话。
以德服人嘛。
“武汉设有教育局司,除总揽‘教化’事宜之外,及中小学堂之师生,亦在管理之中,且独有财政之权。”
其中有些门道,唐俭并没有细说,但大概地跟侯君集说了之后,作为吏部尚书兵部尚书都混过的豳州大混混,瞬间就明白这个“教育局”的管辖范围那是相当的大。
可比什么州内大宗师强多了,除了发展方向指导性功能之外,人事权、财政权一样不缺。
换句话说,就是个袖珍“朝廷”,从侯君集的角度来看,还真有点兵部的意思。
兵部固然也要从朝廷拿钱,但自己也是有一定财政自主,至于低级军官的任命,也不需要每一个都跟皇帝报备。而在哪里安营扎寨,什么时候演习操练,兵部也有一定的权力。
换成武汉的“教育局”,一应中小学教师岗位招聘,显然“教育局”是没必要全部跟江汉观察使府上报,而在哪里设置府内新的小学,“教育局”所要打得交道,就是怎么拿地拿钱,至于建设过程,自我消化即可。
一地尚且如此,如果放眼全国,就算不比照武汉,等而次之再放大几百倍,这样的超级部门……比兵部还能差多少?
想通之后,侯君集脸色微微发黑:“难怪司马才章、王琰、李子云、朱子奢、谷那律诸辈吃了孔冲远一顿酒,便不做声。当真是好算计!”
“怎地,你还想阻挠不成?”
尉迟恭冷笑一声,“莫要自取其辱,这光景朝中知道他谋算的人不少,可谁敢去惹二圣不快?孔冲远面圣之后,可是专门跟女圣陛下举荐,说是要专门成立女子学堂,乃是中枢专管,非寻常杂流。”
“……”
真鸡儿够狠的。
连老魔头都能看明白,侯君集怎么不懂这是阳谋,而且还是七十七岁老家伙的阳谋,上下谁能计较?怕不是都想着一起分一杯羹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