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阵仗,难道真会是楚墨的医女?怎地看起来倒像哪族卿贵家的年轻夫人。
“何所苦也?”解忧将唇轻轻地抿着一半,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拢一拢袖,将一双还有些稚嫩的手露出来,轻轻搭上来人的手腕。
“所苦颇多,无过口中泛甜,如食蔗之饴。”男子的稀稀拉拉的眉蹙起。
解忧一边感受脉象,一边抬眸温和地细细打量他。
他说,令他感到痛苦困扰的病痛太多了,不过最令人难受的是,口中时时发甜,就好像吃了糖一般。
“待初夏时,撷去兰草,****煎汤而饮,可愈口甘之状。”解忧放开手,拈起炭笔,在一片白色的细麻草草写下兰草二字,递与来人。
“医……岂非说笑?”那人眉头愈蹙,犹豫了一下,沉声道,“某曾求于宫中之医,亦不得瘥,此方仅有兰草一味,医女岂非说笑?”
解忧霎了霎眼,将被风拂到鬓边的一缕发丝笼回耳后,理一理案上的笔墨书砚,淡淡道:“口中甘腻难解,此乃脾瘅之证,因过食肥甘,致内热积于脾,熏蒸脾气上溢于口,日久可转入消渴;兰草味辛甘寒,清香除秽,能辟不祥,故可除蓄热之气。”
解释完,她抬了抬眼皮,看看面前的中年男子,貌似不经意地一笑,“公为昔楚之贵耶?”
那名病患一怔,檗也愣了一下,随即注目于面前的男子,还真觉得有几分眼熟。
“医、医女何出此言……?”病患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发甜的口水,一双不大的眼睛瞪大了看着面前的少女。
“因此症乃过食肥甘所致,黎庶营生艰难,非肉食者也;且……”解忧宛然一笑,轻轻地续道,“忧于楚地游诊久矣,黎庶感念不尽,但有所言,莫不听之不疑。”
她顿了一顿,笑意渐收,大眼里面透出几分调皮的嗔怪之色,“唯昔之贵族,咄咄多事也。”
“咳……”病患尴尬地咳了几声,一旁等候和尚未离去的村人则轻轻嗤笑着议论。
这些贵族过去多少的傲气凌人,不可一世,如今流落乡野,看着真是令人解恨,解忧那几句挖苦的话听着更是顺耳。
求诊的男子自然也知丢人,忙抬袖半掩了面,袖起解忧所书的细麻,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,走了几步,仍觉浑身不舒服,回头一望,却见解忧身旁那个执剑的护卫,一双目光紧紧黏在自己身上,仿佛发觉了猎物的鹰,令他忍不住抖上两抖,快步离开,一边暗暗寻思,是否应当快些换个地方居住。
解忧对那人并不感兴趣,抬眼打量着最后一个眼袋乌青的女病患,和声道:“请。”
刚诊上脉,远处一人急匆匆地走来,向檗草草一礼,随即转到解忧面前,撤步半跪在地,抱起拳,“司马将军遣某来此请赵姬归。”
“何也?”解忧诧异地抬眸,又偏过脸去吩咐那妇人,“子所患者,当为胃火扰心,睡卧不安?”不等她回答,解忧低头刷刷写好药方,交与面前目瞪口呆的妇人,“此为半夏秫米汤。”
待求诊的妇人迷迷茫茫地走远了些,那半跪在地的人才解释道:“某等皆赵之儿郎,愿为赵姬一战。”
(未完待续。)
ps:前面那章似乎还没改过来_(:3丨∠)_