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来的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,谁都不知道她们不在的时候,二夫人与连家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但疑惑归疑惑,几名被指派的丫鬟仍向着缩在墙角的连晴走去,准备将其搀起来。
谁知,她们还没走近,连晴就突然受到惊吓般,一下从墙角跳起来,推开拦在她必经之路上的几名丫鬟,然后跳上、床扯过被子便将自己团团裹了起来,甚至连头也捂得死死的。
从头到尾,连晴面上都带着惊恐、慌张、害怕等情绪,但就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那样子,就像是她在给旁人表演一出活灵活现的哑剧一般。
这下别说是冯二夫人了,就连进来的丫鬟婆子们,也都感觉到了那股子诡异。
虽然心中惊惧,但冯二夫人到底也经了不少事,她上前几步来到床畔,一边往外轻扯着连晴身上裹着的被子,一边轻声道:“晴儿,你先出来好不好……”
这大热天的裹着被子,哪怕是薄被,时间长了只怕也要大病上一场。
但无论冯二夫人说什么,裹在被子里的连晴也没有任何回应,甚至还开始瑟瑟发抖起来。
久劝无果,冯二夫人心里的耐心也告罄,但又不能任连晴继续如此,于是退了两步吩咐身边的两名丫鬟道:“你们去把表小姐的被子扯下来,注意不要伤到表小姐了。”
那两名丫鬟虽然仍存着淡淡的怪异之感,但冯二夫人有吩咐,她们也不敢不听,于是硬着头皮上去扯连晴身上的被子,但无论她们怎么用力,那被子就像是长在了连晴身上一般纹丝不动。
冯二夫人见状是又气又急,连家的人早就等着要接连晴回湖州了,如今连晴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,她不仅没能把连晴会如此反常的原因问出来,难道还要看着她再大病一场吗?
“多去几个人,把被子给我扯下来,要是实在不行,就把表小姐按住!”冯二夫人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声吼道。
有了冯二夫人的话在前,丫鬟们倒也没了顾忌,连晴的手劲儿就是再大,也不可能越过这一群丫鬟婆子去,所以只不过片刻,原本紧紧裹着的被子就被扯了下来,露出里面缩成一团的连晴。
失去了被子,连晴非但没觉得呼吸畅快,反倒像是失去了什么保护的外衣一般,突然在床上死命挣扎起来,下意识的,围在床畔的丫鬟们,便齐齐将她按住。
但随后不久,丫鬟们却都觉得手有些软。
不是连晴挣扎的劲儿太大,而是连晴的反应太过诡异。
无论是面上的表情,还是她的挣扎,都绝对是最真实的反应,若连晴在做着这些动作的同时尖叫、哭泣,丫鬟们倒也会觉得正常,可偏偏,无论怎么害怕挣扎,连晴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。
就像是,她突然就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一般。
拥了众多丫鬟婆子的房里,瞬间便变得鸦雀无声,丫鬟婆子们动都不敢动一下,只有连晴仍一直在无声的恐惧着,挣扎着,仿佛正处于绝望的深渊。
见到这一幕,冯二夫人当然知道连晴的不对,她只觉腿上一软,差点没再次栽倒在地。
她先前还以为,就算慈云庵的名声太过骇人,但连晴到底只在里面呆了十天,寒老爷子许是只是想教训教训她,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。
却不想,连晴的身体确实半点事也没有,但整个人,却明显有些不正常了。
“慈云庵……”
冯二夫人轻声念叨着这几个字,然后打了个寒噤。
连晴,也只不过在里面呆了十天而已。
听到冯二夫人念叨的这几个字,房里的丫鬟婆子们看了看床上表现诡异的表小姐,也跟着心中生寒。
她们仿佛看到,一座阴森可怖的庵堂里,表小姐连晴被一群早已不是正常人的老尼团团围住,老尼们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,想尽了各种办法为难连晴,在折磨连晴的同时,还不忘了禁止连晴发出声音,若是连晴一个没忍住出了声,就会招来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。
若不是这样,连晴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?
只要一想到那种可怕的画面,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浑身发冷。
若是换了她们,在那样的地方呆上十天,出来之后只怕也会变成连晴现在的样子。
恐惧之后,连二夫人往后退了几步,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向兄长交代。
连晴在她手里变成这个样子,甚至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过来,将这样的连晴送回湖州,以兄长对连晴的宠爱,只怕会立马与她这个做妹妹的翻脸吧?
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,冯二夫人心里起伏不定。
无论如何,侄女在自己府里出了事,她这个做姑姑的都有责任。
冯二夫人也借由连晴如今的样子深切的领会到了寒老爷子的狠,但是,就算连晴扩散流言的举动有错在先,但凤止歌不是并未因为她的所为而受到任何伤害吗,寒老爷子让慈云庵里的老尼将连晴折磨成了如今这副可怕样子,是不是太狠了些?
出于无法对兄长交代的原因,冯二夫人心中颇有些犹豫,就算她无法让寒家给她什么交代,但至少,她是不是应该去寒家亲口问问,寒老爷子为何要如此与一个晚辈计较?
不过,想到冯家与寒家地位的天差地别,冯二夫人又有些犹豫。
好在,冯二夫人没有犹豫太久,就有丫鬟前来禀报,寒家来人了。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