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卢贵妃咄咄逼人非要她给个答复,段玉苒只能用装晕一招了!正面直接冲突没什么好处!
“那便算了!天下好的琉璃工匠也不只天蓝山庄有!”卢贵妃赌气地道。
“贵妃娘娘说得是。”段玉苒附和了一句。
卢贵妃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又道:“对了,王妃可知道今年硕王准备送给皇上什么样的寿礼吗?”
段玉苒叹了口气,幽幽地道:“王爷现身处西大营,他临行前告诉臣妾,皇上命其半年之内不得回府。今年的寿礼怕是……怕是要臣妾一个人准备了。”
卢贵妃挑挑眉问道:“去年的琉璃壁画便是王妃的手笔,即便硕王不在,想必王妃也会送上精致的寿礼吧?”
段玉苒摇了摇头,“尚未想过要送什么,总得和兵营里的王爷议过之后才能确定。”
卢贵妃阴阴地一笑,心想硕王那团肥肉在兵营里指不定受什么样的折磨呢!哪里有时间和心思细想万寿节寿礼的事!
既然段玉苒不答应借工匠,卢贵妃也与她没什么好说的,就端茶送客了。
段玉苒从宸坤宫里出来时,在宫门口与一名中年女人和一名少女相遇。
那中年妇人眉眼微挑,看面相就是个不好相与的女人,而那名少女则低眉垂目的温婉状。
因为走了对头,段玉苒身上的宫装与头饰都是高位的制式,那妇人和少女停下来准备施礼。
“这位是硕王妃。”宸坤宫的内侍尖细着嗓子向那妇人和少女道。
“硕王妃?”已经福下身的中年妇人眼角又提了提,无礼的直目上下打量着段玉苒。
段玉苒被这妇人看得很不愉快,同样缓动眼帘打量着她们。
“王妃,这位是景国公夫人与其府上的千金。”内侍向段玉苒介绍道。
“嗯。”段玉苒朝景国公夫人和小姐点了一下头,然后也不等她们有什么反应,便出了宸坤宫的宫门。
待段玉苒走远,景国公夫人朝那红艳的背景啐了一口!
“呸!什么东西!”
“娘,您这是做什么?这可是宫里!”张姝慌张地提醒母亲。
“怕她什么?”熊氏不解气地骂道,“她是王妃,我还是国公夫人呢!她可是抢了你未来夫婿的女人!”
张姝的小脸涨得通红,双眼都快滴下泪来!她感觉宸坤宫里站着的宫女和内侍都在用嘲讽地眼神看着自己!
“一个嫁过一次的破鞋,指不定使了什么肮脏的手段迷了男人……”
“娘!”张姝气得捂脸就往宫外跑!她可真是听不下去自己母亲说的话了!
“你这孩子,要去哪儿!”景国公夫人吓了一跳,赶紧窜出去抓住女儿的袖子扯了回来,“咱们得进去拜见贵妃娘娘!你别给我摆出这种小家子气来!你可是景国公府的嫡次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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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在西大营的顾衡浑身湿透的走进营房,他瘫坐在通铺上好半天才勉强的抬起腿,费了好大的力气、试了好几次才将脚上那双靴子脱下来!
随着靴子和脚的分离,哗啦啦从靴子里流出一滩黄泥水来!里面的袜子早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,还散发着阵阵怪味儿!
把羊皮靴扔到地上,顾衡咬牙瞪着双脚!
难怪自己穿着靴子参加操练时,那些老兵们就用嘲笑和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自己!他们都想看到这一幕吧!看他在靴子里抓泥鳅的蠢相!
他并不是以硕王的身份进入西大营的,而是以一名富家子弟的身份参加西大营的练兵!
之前就有京中几个衙内被送进来挨收拾过,西大营的老兵们早已见怪不怪了!也把顾衡当作了需要教育的衙内,所以并没给他什么优厚待遇,反而在各方面都对他不客气!
光是初进兵营半个月的时间里,顾衡就听过“死胖子”、“脑满肠肥”、“肥猪”数句辱骂!和兵营里八名老兵打过架!两次被陷害掉进臭水塘子里!
这他娘的还是王爷的生活吗?他可是大荣国堂堂的、威风的、斗败朝臣无数的硕王!
太多不能忍受,随着这一个月的兵营生活变成了接受,像现在这种情况,顾衡已经麻木了!
脱下脚上的臭袜子和身上的衣衫,顾衡小心的团到一起放到木盆里,然后从木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包袱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衫。
段玉苒给他做的几套纯棉里衣和外衣真是派上用处了!穿起来舒服不说,还耐磨!
换好衣袜,准备将包袱重新放回柜子里时,顾衡的手突然一顿!他又快速的打开包袱查看!
他的东西被人偷了!怒火直冲脑际,顾衡甩下包袱冲到了外面,朝正在清洗的士兵们怒吼一声:“谁偷了老子的点心!”
那可是五天前,王府管事送来的、妻子亲手做的点心!里面是他最喜欢的豆沙馅儿!他一直舍不得一口气全吃了,就每晚就着粗茶水吃一块……
一共是八块点心,明明还可以再吃三个晚上,怎么现在一块都没有了!
躲在参将营帕里偷吃硕王点心的副参将被这一声吼吓得噎到!抓着脖子、捶着胸口往外呕,还不敢发出声响!
副参将翻着白眼儿、胀红着脸呼吸困难地挣扎着,心想:皇上,若是末将被硕王殿下的点心噎死了,您可别忘了给末将的老娘与妻儿重金抚恤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