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!咳咳!王爷、王妃,夜已深,该歇息了!”在外间守夜的刘嬷嬷不客气地大声打断卧室的旖旎!
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!年青人啊,唉!
“噗!”被顾衡放开的段玉苒喷笑出声,将脸埋在丈夫的胸口轻颤地笑着。
顾衡也低声,大手在段玉苒背后帮她顺气。
待两个人偷笑够了,才又相拥在一起继续方才的话题,只是声音放轻许多。
“第一种是凭自己心意可收可拒的赏赐,那第二种呢?”段玉苒问。
顾衡叹口气低声道:“第二种便是不可拒、必须收下的赏赐了。皇帝赏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好东西,就好比一杯毒酒、一条三尺白绫这些要人命的东西,也是赏赐。而且这些赏赐你是拒不得的!”
段玉苒心一紧,不由抱紧了顾衡的腰。
在这种皇权统治下,伴君如伴虎!有多少明明是忠君爱国的臣子,却依旧命丧于他们一直忠于的皇帝之手!
“那简氏……”段玉苒疑惑地出声。
“应国公是父皇信重的臣子,将北边兵权交给他委以重任镇守北方边境!应国公夫人出身于镇阳侯府岳氏一族。先帝在世时,镇阳侯深得重用,曾任都转运盐使司的都转运使一职。虽然父皇登基前,镇阳侯便卸去都转运使一职、告病退出朝堂,但其余威犹在!身在帝位者,除了要治理国家之外,在朝堂上也要精于运用制衡之术。父皇想重用应国公,但又不能让其无所顾忌的独大,自然要敲打和警示他。”顾衡很有耐心的、细细地给妻子讲解着,并没有不耐烦地表现。
作为硕王妃,段玉苒知道这些朝堂上的事对他也是有利!顾衡并不认为作妻子的只要管好后院、侍候好丈夫、养育好儿女就是贤妻良母,适当让妻子知道时局与外面的事,才能夫妻同心将家守得更牢!
“你的意思是说,皇帝想出的制衡之术就是给应国公赏个女人?”段玉苒前面听懂了,但对简氏的存在依旧不解!
赏一个女人下来有什么好制衡的?承恩公府凭着是皇帝的外家才有了公府的爵位。但再过两三代,如果子孙无功勋政绩,必然要降爵袭位!到最后和普通老百姓也没什么区别了!以承恩公府制衡镇阳侯府、应国公府,不太现实啊!
“简氏是承恩公府庶女,从身份来讲,即使她是个庶女,若是想嫁给高门庶子或非嫡长子作正妻也使得。她被父皇赏给应国公为妾,可不单单只是给个男人当妾。”顾衡嘲弄地笑道,“简氏是父皇安插在应国公身边的一种警示,她什么都不必做,只是存在于应国公的后院里,郑家人做什么都要有所顾忌!”
间谍?细作?段玉苒惊讶地仰头看顾衡。
“这样说来,皇上直到简氏有孕、生下庶子之后才同意应国公夫妇团聚,是为了确认简氏在郑家扎下根?”段玉苒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些道理,“可应国公却不一定是真的喜欢简氏,或是说他真也不是真的接受了简氏,而是迫于皇上的施压才和简氏有了孩子。这样真的能起到制衡的作用?
这样看来,简氏也是个可怜的女人!她无权决定自己的人生,被皇帝当作棋子利用,又被应国公府的人防备、嫌弃……今天在应府里看到郑文玦的表情,似乎对生母简氏也很是排斥,反倒与嫡母岳氏亲近。应国公恐怕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感情,防着她还差不多!
顾衡拉了拉段玉苒那侧的被子,再帮她压实,轻声地道:“太晚了,睡吧。不然对腹中孩子不好。”
“你说明白啊,不然我睡不着。”段玉苒揪着顾衡的里衣低嚷道。
顾衡叹气地道:“我不是说了,简氏什么都不必做,她的存在就是时刻提醒着郑家人,皇上在注意着他们。”
段玉苒怔了怔,心想:这就是传说的“癞蛤蟆上脚面,不咬人膈应人”?
皇帝给皇子们赏女人是出于子嗣考虑,给臣子们赏女人要么是表彰、要么是为了警示!
身为硕王的顾衡深得皇帝的喜爱,在无形中已经给太子造成了压力与影响!如果将来太子登基,对顾衡这个亲弟弟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呢?赏女人监视和警示这种小手段恐怕是不够的,会不会像自己所知的历史上那些登基后迫害兄弟、以稳固自己帝位的皇帝们一样,对亲弟弟下毒手呢?
想到太子给太子妃那一脚,段玉苒的眉头锁得死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