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嬷嬷心中有了思量,就问小满子哪个是春红,得了肯定的答复后,便让跟随自己一起来的宫女上前抓住春红拖了出去!
“这个叫春红的丫头对硕王妃不敬,老奴斗胆就替盛博侯夫人教训教训她了!”巴嬷嬷也不知说给谁听,转身出了膳房。
不一会儿,膳房外就传来啪啪的耳光声,却听不到春红的叫声,想是被堵了嘴!
金枝和银枝当然听出巴嬷嬷所说的话有些怪异,却因身份低微不敢惹宫中嬷嬷,只得等外面安静了、巴嬷嬷带着人离开了,她们才敢回去!食盒中的饭菜早就凉了,也没敢再让热一下,直接拎走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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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博侯府的婢女在膳房言语上对硕王妃不敬,恰好被皇后身边的巴嬷嬷碰上,替王妃和盛博侯夫人教训了那婢女几巴掌。这事儿很快就在行宫传开了!甚至还惊动了皇帝!
皇帝正与硕王、楚王和英王坐在一处商议明日春祭的事,内侍们也在悄无声息的摆膳。还没等皇帝邀请几位弟弟留下来一起用晚膳,就有宫人前来将膳房的事禀报了一番!
听完内侍的回禀,皇帝的脸上表情僵硬、眼中闪着怒意!
楚王和英王则都看向硕王顾衡!
顾衡看着明日春祭的祭词,并没有表情上的变化!
“春祭之事便商议至此吧!”皇帝沉着脸道,“不知不觉竟到了用晚膳的时辰,朕就不耽误几位皇弟回去与王妃用膳了。”
硕王等人起身向皇帝行礼告退。
顾衡从皇帝的殿房退出来,候在外面魏东上前为其披上大氅,楚王和英王的随侍也都给主子送上了披风,兄弟三人一起往外走去。
“二皇兄,盛博侯府的那位二小姐听说是在道观里修行过的,怎么身边的婢女却是个不淡定的?”英王今年刚十五岁,性子很是活泼。
“那婢女是侯府二小姐被接入京中时由侯爷夫人安排侍候的,又不是跟着主子一起在道观里修行过。”楚王淡淡地为弟弟解答道。
英王偷看了硕王一眼,又道:“哦,盛博侯府的规矩竟是这样的不好,下人也嚣张得很!连我们这些皇亲贵胄也没放在眼里?”
楚王也看了看硕王,对顾衡完全不接话、不理感到有些尴尬!
“嗯,是有些没规矩。”楚王含糊的应了一句,朝弟弟使了个眼色。
英王转过脸无声的撇嘴,没再说话。
在分道口处,楚王和英王向顾衡辞别,顾衡也只是点头“嗯”一声就走了。
楚王和英王望着硕王的背影握紧了拳头!
“二皇兄才是真正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那一个!”英王气呼呼地道,“待明日……”
“好了!我们回去!”楚王打断弟弟差点儿说出口的话,一甩披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英王咬咬牙,快步跟了上去!
顾衡回到给硕王府一行安排的院落,许圃就迎了上来。
“王爷。”许圃躬身行礼道。
“嗯,王妃可用晚膳了?”顾衡问道。
“膳房拿回来的饭菜被王妃赏给婢女们食用了,听彩珠说只留了三个馒头。”许圃道。
顾衡点点头,挥了挥手,许圃和魏东等人便不再跟上去。
就着婢女掀开的帘子低头进屋,顾衡看到段玉苒正靠坐在榻上看书。
“王爷回来了?”段玉苒见顾衡进来有些惊讶,她赶紧由彩珠服侍着穿鞋下了榻,“怎么没让婢女通报一声?”
顾衡脱下大氅让婢女拿走,拉着段玉苒的手问道,“怎么没用晚膳?”
段玉苒微笑地道:“这不是在等王爷回来嘛。”
“听说你将膳房的菜赏了下人……”等他回来吃什么?
段玉苒命彩珠摆膳,与顾衡走到了桌边坐下才道:“膳房里的菜都已经凉了,就让彩虹她们热热吃了。我带了几罐母亲从平城带回来的酱菜,如果王爷不嫌弃,咱们就馒头、酱菜和冬瓜虾仁汤这三样凑合一顿吧。”
顾衡倒是没有异议,他也不是那种不奢靡就吃不下饭的人!
“今天盛博侯府的婢女……”顾衡拧眉道。
“秋后的蚂蚱还能有几天的蹦跶?随他们去好了。”段玉苒无所谓地笑了笑,打断顾衡的话道,“王爷不必费心。”
简单的饭菜摆上桌,夫妻二人开始用膳。那剩下的一盅冬瓜虾仁汤,段玉苒留给顾衡喝了。
刚吃了两口,外面就传来宫中内侍的声音,“皇上赏菜!”
顾衡和段玉苒同时皱眉,又不得不起身领赏谢恩。
送菜来的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李大海,他身后是托着两道菜的宫女。
“奴婢给王爷、王妃请安。”李大海躬身行礼,“皇上特命奴婢送两道菜给王爷和王妃。”
说完,李大海侧过身,两名宫女上前。
打开菜上的扣罩,一道是清蒸鱼、一道是冬瓜虾仁汤!
顾衡和段玉苒谢恩后命婢女接过菜,又让人给李大海一个荷包才算完事。
回到了屋内,段玉苒看着那道冬瓜虾仁汤半晌,才道:“膳房那个小内侍恐怕……”
顾衡看了那两道菜也是厌恶,重新落座后,他们谁也没碰那两道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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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祭正日,天刚蒙蒙亮,行宫住人的各处便开始了忙碌。
春祭整个过程大概一个半时辰左右。所以早膳都吃得简单,少喝水、少吃流食,免得到时内急。
祭祀时,皇帝与宗室男子、大臣们立于前,皇后带着外命妇等女眷立于后,四周则有士兵把守。
段玉苒走进祭坛时,便用眼角扫了扫四周站列整齐、甲胄罩身的士兵,交握在宽袖中的手不禁握紧。
祭礼初始是杀牲祭天,祭坛两侧有杀牲柱和焚炉,由祭官主持逐步进行。
宰杀牛羊时,有几个胆小的命妇发出轻微的低呼和作呕声,段玉苒也是低着头不敢去看。
祭官将盛了牲血的酒樽呈给皇帝,然后祭天祭神祈求这一年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!
站得久了,腿就开始酸疼,连脖子和肩膀也开始不适,但大家都不能抬头,只得硬撑!
皇帝在祭案前朗读完祭文,祭官与祭祀的舞者们就开始又唱又跳……然后就是跪、起、跪……
全程段玉苒都精神紧张,隐隐有种等待什么降临或开始的焦灼!可直至祭官宣布祭祀已成,都是一切安顺!
难道那些人是准备在回宫的路上……
“诛昏君、扶明君!上天佑吾等!”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高喝!